“我夜半正在读书,不料门外一团嘈杂,得人回报,乃是风啸崖的苏书半夜回山,乃是伏于马上驮回来的。我见到他时已是如此,我见此情况,已初步助其服下清血单,是故才撑到现在。”说话的正是断剑山庄驻守山门的江中月。
杨觉抱拳谢过,“此事有劳江师兄,只是……”
江中月焦急说道:“什么时候了师弟,救人要紧,眼下最重要的是苏师侄的伤势,其他的我们日后从长计议。以我个人功力,恐无以为继,是以我初步诊治,速速将其送了回来,集我三人之力,若医治得当,也许可偷得一线生机”。
不等杨觉答话,王沁说道:“你们几个待着这也无大用,先退出去,我们现在要给你们苏师兄治伤。”说着将朱定中和着几个孩子一把轰了出去。
无尽的黑夜笼罩大地,似乎要吞没点点灯火。
雾气开始升腾,众人已看不清远处的一切。
若不是屋内的一束灯火,钟宁害怕自己会被这茫茫的夜色吞了去。
他突然感觉这黑夜好可怕、好狰狞,它充斥着自己的身体,直压的自己喘不过起来。
屋内的灯火彻夜未息,师兄妹几人一直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钟宁心急如焚,却不敢随意走动。他怕因此影响师父他们分心,但嘴里却不自觉的小声喋喋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吴小武蹲在角落一言不发,他现在能做的也许就是等待了吧。
至于杨一清,她已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几人不觉的将目光指向了朱定中,也许是寻找此刻的倚靠,也许是在是想寻找心中的答案,朱定中也是焦急不堪,可是面上还要故作镇定,他略微点点头,现在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木语风听着些动静,此事也寻了过来,见几人都失魂落魄的围在房间门口,便疑惑的低问道:“怎么了?”
“木姐姐,苏师兄他……”杨一清说着眼泪就如注般的流了下来。
“苏书?他怎么了?”杨一清这一反应,更是令其疑惑不解。
“他……正在屋内治伤,现在生死未卜。”
木语风呆在了原地,不觉的将此事和之前朱亭山失踪一事联系了起来,回想起如风往事,悲从中来,也许是想到了朱亭山,也不觉得跟着掉起泪来。
几人皆不言语,就这么默默的等着,木语风劝不过,屋内孩子一个人在睡觉终究放心不下,便辞了几人回了房。
夜太过漫长。
漫长的几个人都觉得像是过了半生。
一声鸡啼把大家漫无天际的思绪拉了回来,天边慢慢泛起了鱼肚白。
风啸崖上经历了无数相似的清晨,无数个充满着希望的清晨,但没有一个清晨比今天更可怕,更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个清晨安静的让人绝望,没人说话,大家能做的只有等待。
“吱……”门终于打开了,王沁第一个走了出来。
几人见门开,便一起急忙拥了上去。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几个急切的心急忙的想知道答案。
王沁叹了口气:“命算是保住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等了一夜,却是这个悲喜交加的消息。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还要睡多久,也许是一两天,也许就……”王沁再也不忍心说下去,哽咽在了原地。
杨一清见母亲这般表情,心中遍是凉意,如果连自己父母都没有办法,那谁还能去救苏师兄的命?
朱定中跟着道:“就没其他办法了么?”
王沁眼露悲色道:“我们尽力了,苏书一生行事温和,待人至诚,自有上天护佑吧。”
“那苏书究竟是受了什么伤?”
“被无形掌力所伤,此事怕是不简单……”王沁顿了一下,口中轻叹,“眼下还没个定论,多说无益,待日后事情明了,我再与你们细说。”
钟宁木在了原地,他随着王沁学医多年,自然知道王沁这句话的意思,也许就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良久之后,才一脸悲色道:“师父,那我们能去看看苏师兄么?”
王沁道:“过几日吧,他现在还太虚弱了些。”
这时杨觉和江中月才缓缓走出,王沁随即转身向着江中月道:“多谢江师兄援手,还请稍事歇息,待用过早饭再回吧”。
江中月道:“不了,此事蹊跷,怕是另有隐情,我还要速速禀告掌门师兄,待日后从长计议,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二位还请多多保重。”
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沁向着众人淡淡道:“你们几个一夜没睡了,赶紧去歇息吧。”
“你也去歇息吧,累了一夜了。”看着身后的丈夫,王沁生出了一丝心疼,这几个虽说是徒弟,却无异于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只是为何偏偏天不遂人愿。
何以至此。
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说法。
苏书六岁入门,形影不离十几载。
夫妻二人暗暗下定决心,此事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给苏书一个说法。
杨觉没有说话,转目看了看众人便转身离开了,秋水剑该是现世了,山雨欲来,苏书只是先前受到了吹打。
稍后,掌门师兄定会召集各堂部,一场腥风血雨即将伴随着秋水剑的出世一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