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流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又到了年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循规蹈矩,按着既定的想法慢慢发生着,几个孩子也乖巧了许多,苏书终日想着早日出师下山之事,每日练功修行是格外刻苦,其他的弟子受其感染,也都倾力而为,而钟宁此间已能一口气用着重铁剑将那风劫剑法使个完全,因着他本就体格健壮,又带着清心咒一并修行,内力已有着一定的基础,使将起来倒不显得气力不接,也算是气定神闲,使将下来只是额头微微沁汗。
王沁感觉朱亭山和木语风相处已久,彼此见心,二人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便找了个时间将婚嫁之事与二人说了,两人都是支支吾吾,皆言凡事凭着师父师娘做主,既是如此,此事也便好办了,也就择期定下了日子,争着年前将喜事办了。
风啸崖上这般大喜之事实为罕有,虽说排场较为简陋,可也是十分的温馨可人。
又是三度花开花落,不觉之间几个孩子已出落的像个小大人一样,原先于苏书说着能接上朱定中五十招的时候便可下山,可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已是一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年,前几年每日争番挑战,无一不是落败,刚开始还是次次沮丧,再到后来,开始慢慢反思,沉心静气,每日扎实练功,不再去想那下山之事,反而剑法修为大为精进。到了今年,慢慢的和朱定中已有着一战之力,不再显出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的狼狈相,有些时候更是能你来我往之间毫不相让,苏书渐觉时机成熟,下山的想法又重新钻进了脑中。
这一天风轻气爽,正是山间芳菲四月天,早早一吃完饭,苏书便旧事重提,拉着一众人等与其做个见证,夫妻二人见其信心满满,这么些年苦修磨练也都看在眼上,心中大为欢喜,收拾停当,便皆齐齐赶到了崖前的空地之上。
二人持剑对立,一个坚如磐石,一个锋芒毕露。
“今日特向大师兄讨教,还请手下留情。”苏书满面春风,施了剑礼。
待朱定中回过礼来,苏书便一剑刺将过来,剑招并不贪快,实则是留有后手,以观后效。朱定中剑法也是素来沉稳,一招一式如刻出一般,提剑挡开。以往贪快,上了一二十招后难免会露出些许破绽,可今日不同以往,竟也是使的扎扎实实,留有三分。
苏书随着又是三剑接连而出,剑至半处,剑身回首,转而又是反削,虚虚实实之间,朱定中却是猛然生力,剑意万点化作暴雨一般,不再与他做一招一式的纠缠,苏书紧急回身,依剑后撤,转而如出一辙,于身前织出一只剑网,劈里啪啦一阵,苏书找着个空挡一剑杀开,接着又成一字电剑,疾驰而去,朱定中暂缓其势,避其锋芒,身形倒卷,剑却是去势不减,又奔前来,两剑相斗,竟是个路数大致相同,做了个势均力敌的模样。
打斗之间,引得几位师弟师妹频频叫好,杨觉也忍不住的称赞道:“苏书这么些日子与之前是有些大变化,剑法这般的扎实沉稳。”
王沁也是频频点头,“苏书这孩子聪明好学,想是悟出了什么,看样子马上就能收拾东西下山了。”
不觉之间,两人你来我往已过了百招,竟还是胜负不分,几人看着如痴如醉,竟无一人出面劝阻,苏书相斗正酣,却是越战越勇,不觉之间又是过了百余招。
王沁此刻见两人都有些不支,莫再要伤了人,便跟着杨觉说,“差不多了,两人都有些累了。”
杨觉点了点头,哈哈笑做两声,道:“罢了罢了,停手吧。”
两人闻言随即停手,不约而同的走到二人身前,次第见了礼。
“师父,苏书眼下这造诣,怕我是制不住他了。”
“哪里,也是承蒙大师兄想让。”
“苏书,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奉承,这般讲礼法了?”杨觉看着几个弟子越发有了模样,面若春日,心中欢喜,居然也开起了苏书的玩笑,一句话引的几个弟子都是哈哈一笑。
苏书却是有些难为情,不停的用手搔着头。
杨一清奔了上来,一把挎住了苏书的胳膊,目若春泉般的瞅着苏书,“苏师兄,恭喜你终于可以下山了。”
“是的,苏师兄,恭喜你了。”钟宁也跑将过来,跟着庆贺。
“苏书,你也别高兴的太早,闯江湖可比不得山上,凡事有人护着你,说不得你以后有得苦头吃了?”朱亭山闯荡江湖这么些年,自是知道江湖儿女的无奈困苦,远不如人们眼中的光鲜。
铁刃长枪血飞溅,苦酒寒月花飘零。
苏书脑中只充斥着花花世界的新鲜景色,哪里能体会到江湖风雨潇潇,随之向着朱亭山嘿嘿一笑,道:“没事,凡事有二师兄照料着,二师兄哪里舍得给我苦头吃?”
“就怕碰见二师兄自身难保之际,该怎么办?”
木语风见其说的不吉利,低眉嗔道:“你别跟着乱说。”
苏书豁然一笑,“那苏书拼了性命也要保二师兄周全。”
“哈哈哈,可教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