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柴师爷这么一说,李铁蛋也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他虽然不太喜欢这种结党营私的行为,可据现在的形势来说,要想把这北流县给治理好,没有州府里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能不能让州府支持,关键就在于这知州知府二人,现在难就难在,他若向邝元乐示好,就会得罪知府大人,若不示好又会得罪他邝元乐。
如此一来,李铁蛋反倒是陷于了左右为难之地。
“不就是写个条陈吗?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李铁蛋在心中嘀咕一句,转念一想,又觉得柴师爷有些危言耸听,特别是对于‘听了邝元乐的意见便是他的人了’这个观点,更是大为不削,想了想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邝大人的这个法子可行,那就按照他说的办,立即上条陈给总督大人,请求严惩黄天赐。”
“老夫该说的已经说了,大人即已决定,老夫遵行便是。”
柴师爷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目光,坐在椅子上,铁划银钩的写了起来,不一会便见几行小楷跃然于纸上,李铁蛋虽不会写繁体字,但上下文一对,还是认得**不离十,只见其上写道。
北流县知县李铁报告总督大人:今有本县朝奉黄天赐,字义正者,奸狡巨滑,银中加铜,以假乱真,从中牟取非法之暴利,其一妻六妾知而不报,当属同罪。
概因太祖皇帝建制之时,银钱未成流通之物,朝廷法令亦未有涉此之条款,今特乞总督大人督令,许下官以成化二年、弘治四年假银之故事,处黄天赐一干人等以充军之刑,所有家产充公。
李铁蛋一气看完,这才知道,明朝的条陈,皆是用这种白话写成,想着不必背那些之乎者也,心中不由轻松许多。
倒是这处罚结果,他不太满意。按理说黄天赐造假银这事,除了他妻子知道,他的六个小妾,也应该知道才对。
可这几个女子,皆是逼良为娼,身不由已,却因此招来此等横祸,不得不说是人间一大惨事,于是说道。
“柴师爷,难道不是应该只流放黄天赐一人吗?”
柴师爷就知道李铁蛋会有如此一问,所以表现的很淡定。
其实就在刚才他偷听李铁蛋二人说话之时,他心中便琢磨着一件事情,那便是黄天赐如今伏了法,他那铁桶一般的宅子,应该归谁所有。
他想来想去,觉得不管是为了李铁蛋这个县令能够坐稳,还是为了给北流县中百姓找个避难地,这宅子归谁都不行,只能充公归县衙所有。
也在这一刻,他决定做这个坏人,利用这道条陈,将黄天赐一家老小,男女老少,通通充军流放,于是摸了摸胡须道。
“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
柴师爷沉着脸道:“大人,据老夫这几日听来的消息,这黄天赐的确是干过拐卖良家妇女的勾当,可你知不知道他的一妻六妾,为何都说不知道这事?”
“反而口径一致的说,黄天赐只是担心那几个女子跑出去,遇上了山贼,丢了性命贞节,才会说那些骗她们的话,并将她们关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