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起来,啰里八嗦地跟那些白炎教徒讨头巾,实在是太麻烦了,直接上去一刀砍了,岂不干净利落?
总不见得着白色的头巾上染了几滴血,他就不是白色头巾了吗?
就这样,官军的突袭,几乎就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杀得白炎教鬼哭狼嚎、血流成河!
要知道,这些白炎教徒,除了少数几个头脑人物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被裹挟而来的农民,他们根本就不懂任何白炎教的教义,只是为了活命,或是为了避免死在白炎教的屠刀底下,这才不得不戴上了白色的头巾,远离故乡故土,跑到这前进村之前,迎接官军的屠刀……
萧文明虽然作战勇猛,但并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屠杀,如果他在场的话,必然是会阻止官军的行动,尝试让白炎教放下武器、就地投降,既避免了自身可能造成的损失,也可以少杀几条人命,给自己攒一下阴德。
然而现在领军的桑淳元却根本没有这样的善心。
在他眼里,这些人只要带上了那一条奇怪的头巾,就是朝廷的反贼,就是自己的仇人,就是活该被杀!
因此他对于这种屠杀的行为根本不会阻止,而甚至是鼓励和纵容的。
此外他还多少留了一些小心眼,想着场面还不够混乱,最好在乱军之中,那所谓的炎尊或者圣女,或者其他任何白炎教中高层人物全都死光了,那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其中的原因固然难以明说,却是客观存在的,不可否认的。
白炎教这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前进村围堵住了——一天打不下来就花两天,两天打不下来就花三天——战场上的主动权总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发展的,被堵住的门不会永远被堵住,总有会被打开的一天,官军也不可能永远就只是那么一些官军,白炎教可以从福建调人过来,官军一样可以从江南调人过来。
并且官军的资源是白炎教的好几倍。
白炎教的战略是短视的,其战术水平也很值得商榷。
官军大举出动,足足杀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才勉强组织起反击,好在他们毕竟人多势众,虽然折损了不少兄弟,但是依旧能够拉出不少人马,前去同官军交战。
怎耐白炎教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而官军此刻的士气已起,几番搏杀下来,白炎教被杀得节节败退,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桑淳元并没有在一线指挥,而是待在前进村里,通过前方发回来的情报来判断战场上的局势。
桑淳元并没有什么军事上的才华,单靠他自己的才能,想要根据传来的二手的信息,想要对战场上的局势作出准确的判断,是很困难的,而依靠同行的将领进行分析,那就不是二手资源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三手甚至四手资源……
并且桑淳元带来的这些武将也大多是泛泛之辈,根本就无法替他想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更不会有能够出奇制胜的建议和意见。
于是桑淳元此刻做出的决断,就是不做出任何判断——反正按现在的形势打下去,肯定是稳操胜券,也就是一个什么时候赢的问题。
这可就把萧文明害惨了。
白炎教经受不住官军的攻击,就必须要选择逃跑,而逃跑的路线固然是可以翻山越岭,但最直观的肯定是照原路返回——冲过自己过来时候的那座山口,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而萧文明正好堵在这里。
如果要比喻的话,整个局面就好像一只正在被挤压的橡皮水囊,桑淳元这里挤压得越狠,想要通过水能的出口向外喷涌的水压力就越大,而萧文明正是堵住出口的一颗软木塞……
就看萧文明这可软木塞,能够承受住多少压力了。
现在来看问题还不算大,那些企图逃跑的白炎教,根本就不是有计划、有组织的突围,而是一轰而散的各自逃跑——每一个逃命的人,不但要受到萧文明的堵截,并且还受到同伴的竞争。
在这种情况下,企图突围白炎教,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多么强大的战斗力,尤其是面对萧文明精锐的萧家军,更是完全不可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而萧文明更是一改原先鸳鸯镇机动作战的方阵,打起了阵地战——用盾牌和长矛,组成一道坚强的防线,根本就不给试图逃命的白炎教徒近身作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