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白炎教的所谓的“炎尊”和“圣女”,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究竟是不是在阵中,但是白炎教毕竟是你们拉扯出来的,那就是我萧文明的敌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定要让你们知道惹怒我萧文明的代价!
然而还没有等萧文明对白炎教采取什么行动,前进村里就先乱了营。
也不知哪个屯田所的千户或者百户,在人群之中发了一句牢骚:“这仗怎么打的?死了这么多的弟兄,叫我回去怎么交代?”
这话虽然没有明着向萧文明发难,但听他的语气和语意,分明就是在说萧文明的指挥不当才造成了这样大的损失。
因此他这话一开口,立即就有其他人帮腔:“可不是嘛!反贼那么多人,就敢直接往上闯,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是就是,自己去寻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着兄弟们一起垫背?”
“自以为手下的兵丁天下无敌,所以才有恃无恐!你看,这不也死了人了吗?”
这帮军官骂归骂、怨归怨,但一个一个都是怂包,没有一个敢直接向萧文明挑战,所说的怨言也大多是指桑骂槐而已。
然而萧文明却是一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别人骂他的话,他是一句都忍不了。
耳朵里听得怨言越来越多,萧文明一下子就怒了:“你们他妈的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有话给我说清楚!”
一边说,萧文明一边“噌”地站了起来,两只眼里放出犀利的光,扫视着一众屯田所的千户和百户。
萧文明虽然说同他们品级相同,甚
至因为转正的时间要比正常的晚了大半年快一年的时间,因此论资排辈的资历比他们还要浅一些。
但是这些日子萧文明率领他们南征北战,也的确积累了一些威信,被萧文明这么横眉冷对地扫了一眼,这群喋喋不休的军官顿时哑口无言。
萧文明一看这样的场面就更加来劲了,冷笑一声:“哼!说呀,你们继续说呀!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我们还没失败呢!兵凶战危,上了战场的,谁敢说自己没能有所损伤?死了几个人是不假,这些弟兄阵亡了我心里也伤心。但你们要怪就怪前头白炎教那些反贼,冲着我做什么?”
萧文明越说越是动气,这时只有南湖屯的曹瑞轻轻拉拉拉他的袖子,低声劝道:“你也少说两句吧……”
萧文明其实把话已经都已经说明白了:眼下大敌当前,白炎教的攻势虽然已经放缓了,但是仍旧有成千上万人堵在前进村之外,危机仍然没有解除,不是内讧的时候,正要一致对外。
因此发了两句牢骚之后,萧文明就想往回圆上几句,也就是说几句话,要大家放下成见、同仇敌忾,把仇恨集中到白炎教身上……
然而这时又有人火上浇油:“你说的倒轻巧,出兵打仗,你也不过是想积累功勋,想要升官发财罢了。你想走你的阳关道,可别砍了兄弟们的独木桥!别想用弟兄们的血染红了你的官袍!”
萧文明听着这话,心中的无名火又被吊了起来:“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是没错,老子攻打白炎教,是攒了功勋和名气出来。但你们跟着老子,那个没有立了功劳了?我又抢过你们哪一个的人的功劳了?你们要是觉得跟着我不满意,马上可以走!但是我萧文明有言在先,你们走人可以——把立的功劳通通给我吐出来!老子不是做慈善的,有功劳大家分,有困难你们闪,你当我傻啊?”
萧文明这话乃是诛心之言,瞬间把那些牢骚话说得偃旗息鼓。
要他们退出,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让他们交出功劳,他们又绝对舍不得……
人嘛,谁不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矛盾,哪怕是只有两个人就都会有不同的意见,更何况是这么多平素不相往来的屯田所的千户和百户临时连接在一起呢?
其实萧文明的心思和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是想用最少的损失、消灭最多的敌人、建立最大的功勋。
但是战场之上你来我往的,刀剑都不长眼,谁能保证完全没有损伤呢?
只不过萧文明之前带领他们一路高奏凯歌,把他们内心的期望值拉的太高了,因此一旦遭受了损失,这些屯田所的军官就无法接受了。
胜利就好像是汹涌而来的潮水,能将一切的矛盾通通掩盖在潮水之下,只有当胜利远去、面临困难的时候,才能知道潮水之下到底藏污纳垢了多少矛盾和不满。
这些垃圾往往也只能掩盖在潮水之下,挑到明面上摆到眼前谁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