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
现在临海屯里两个说话算话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张俊和刘辰两个小头目而已。
这二人面面相觑:罢了,别人的话能不听,少爷萧文明和少奶奶的话能不听吗?
他们要我们守在这里,我们就只能守在这里,天塌下来了也是他们顶着。
于是两人之间只对了一个眼神,便已拿定了主意,就按照萧文明的命令,在此处严守不动,既不可让外人靠近,也不能让桑淳元一行离开,维持住现在的状态,一直等到萧文明回来为止。
桑淳元这边见自己的威胁丝毫未起作用,整个人都懵逼了,便又朝围着他们的临海屯的屯田兵喊了几句。
然而他这几句话依旧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也不知临海屯的这些兵丁是耳朵聋了听不见他的话,还是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任凭这位苏州知府桑大人怎样地叫嚣、威胁,他们始终就是无动于衷。
更重要的是,围着自己的这些临海屯的屯田兵,一看那就是不好招惹的。
这群兵丁虽然年纪不大——都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养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再反观那些从苏州府里挑出来的所谓“精兵”,则是面黄肌瘦,又猥琐、又羸弱。
而他们身上配备的武器更是异常精锐,官军的武器同他们一比,也就是堆废铜烂铁。
因此想要硬拼,那当然是不行的。
盛怒之下,桑淳元只能再拿汤光耀出气:“汤县令,这是怎么回事?这萧文明如此招待本官,成何体统?”
汤光耀无奈地一摊手:“桑大人,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个萧文明愣得很,就这么个脾气……”
“那总不能让我们就在这里傻站着吧?”
还就只能在这里傻站着。
只听汤光耀说道:“桑大人,这个萧文明的脾气你是不知道,但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这厮时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时而是个软硬不吃的,反正无论如何,来硬的,他肯定是不吃的。这里虽然是他萧文明的地盘,可卑职料他也不敢就把我等就晾在这里。咱们不如平心静气地候在此处,等他回来以后再同他慢慢理会。“
汤光耀这几句话,简直就把桑淳元给震惊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不就是示弱吗?
一切听从萧文明的安排,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是不是这个道理?
要知道,桑淳元乃是四品的知府,要比一个区区的六品千户——还是候补的——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堂堂知府大人刚说了没几句话,就被一个六品千户给软禁住了呢?
张淳元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可是他现在手下就这么四五十只小虾米,凭什么跟萧文明斗?
反倒是那汤光耀还在劝他:“桑大人不要着急。萧文明这人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办事速度很快。卑职估计得不错的话,他不过片刻工夫,大约就能回来了,大人还请稍安勿躁!”
说罢,汤光耀又对张俊和刘辰二人喊道:“嘿,你们两个!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知府大人!快去给我们搭个小棚子,再点上炭盆,烧起热水你,免得受这寒风侵袭。”
萧文明光说要守在这里,可没说要怎样守,更没有不让桑淳元、汤光耀等人找个棚子钻、找几口热水喝。
办事谨慎小心的张俊知道那位桑大人的身份,便同胡宇商量了一句,就亲率了几个弟兄,颇废了一番功夫,才从路边一个茶摊老板那里借来了东西,就在此地搭下一座棚子,又烧好了热汤热水,多少也让自由受到限制的桑、汤两位大人过得稍微舒坦一些。
汤光耀见棚子很快就搭了起来,也不知是他真心高兴,还是强颜欢笑,竟对张淳元说道:“桑大人,冬日的江南别有一番景致,如今是浮生难得半日闲,不如你我以江南之冬为题,切磋一下诗意,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桑淳元哪有作诗的兴致?
只在鼻孔“哼”了一声,便捧起热茶,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不再搭理汤光耀了。
汤光耀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心里当然不舒服。可他同萧文明不同,是个耐得下脾气的人,便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距离桑淳元不远不近的地方,捧起热水喝了起来。
他心里其实也是别有打算,尤其不满桑淳元这般不讲规矩地从天而降,摆明了是要横插一手,夺了自己查获天尊教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