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陈氏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此时正刷刷的往下流,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只白瓷茶盏,颤颤巍巍的朝正堂上座端去。
“公……公主,请用茶。”陆陈氏抖着声音说道。
“陆陈氏!你辱骂公主,还意图行凶,你可知罪呀?”宜平公主板着脸,白皙水嫩的皮肤透着些许红晕。
“公主恕罪,是民妇眼拙,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降罪民妇呀。”陆陈氏双腿打颤,不停的抖动着。
“公主殿下行了吧,我母亲就是个乡下妇人,您是天潢贵胄,犯不着跟我们平头老百姓一般见识吧。”陆寻瞧不下去了,不由出言说道。
“你小子说什么呢!怎么可以对公主无礼。”宜平没说话,陆陈氏倒是出言呵斥起了陆寻。
“我……”陆寻见状,竟哑口无言。
“扑哧……好啦,我又不是记仇之人,刚刚是逗你们玩呢。”宜平见状,竟不由的扑哧一笑。
“呵呵……闹着玩就好,闹着玩就好,对了!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烙炊饼去,加鸡蛋!加鸡蛋。”陆陈氏笑呵呵的说着,一边念叨着加鸡蛋,一边扭着肥胯急急忙忙的出了正堂。
“陆寻,炊饼是什么呀?”宜平好奇问道。
“真是……”陆寻本想大发一番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转念一想,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炊饼就是一种烧饼,加鸡蛋进去更香,一会你尝尝。”
“真的吗?我好期待呀。”宜平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
陆寻可没空招呼这位姑奶奶,只得把陆宝儿叫进来,一番讨价还价后,终于以一只大烧鸡的代价成交,让陆宝儿同意去陪那姑奶奶玩耍,还真别说,她俩还真能玩到一起去,撵狗追鸡,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哈哈……”院子里传来宜平爽朗的笑声。
陆寻见状,不由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乐趣在哪。“唉!就我命苦,我还是赶紧写条陈去吧。”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建文元年二月初二,大明宣传司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宣告成立。
“这吏部尚书张邥也太小气了吧,竟只给你划了这么个小地方,还如此偏僻,听说刚开始张邥只同意给你五人编制,还是皇帝哥哥看不下去了,这才把你拔高到了正五品的郎中衔,下设三名员外郎,十名主事。”宜平愤愤不平的抱怨着,这宣传司的成立,也是有她的一份努力在的。
陆寻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官衙,不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可能是大明朝最落魄的衙门了吧。
只见一座占地不足两亩的三进院落,大门嘎吱嘎吱作响,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这里位于应天府石城门上浮桥附近,是金陵城最偏僻的地方,没有之一。
大门前是一棵老槐树,枝头上落着几只乌鸦,此时正呱噪不已的呱呱乱叫,四周全是低矮的民房和棚户,没有茶楼,没有酒肆,有的只是一片寂寥。
宜平看着怔怔发愣的陆寻,不由嘴唇轻咬。“我找皇帝哥哥去,这不是欺负人嘛!”
“回来,此地甚好,不显山不露水,咱要的就是低调。”陆寻叫住宜平,接着扛了一把扫帚。“陈绿向参差,初红已重叠,中庭初扫地,绕树三两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