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克莱恩被双腿肌肉酸痛的折磨生生疼醒,只觉得自己的上下半身仿佛被彻底割裂成两半,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应该在昨晚,让爱丽丝帮他……
不行不行,那他会在她面前社死的!
无论怎样都要避免那种失态!
为自己再次坚定信念后,克莱恩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接着就被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今天算是补昨日的轮休,不用去上班,可惜我还是得按日程正常起床,要去大学拜访导师……”一想到那漫长遥远的路途,他就觉得额头隐隐抽痛。
好在包括双臂与腰腹在内的上身毫无半点不适,正常得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他甚至在起床后还一步一瘸地去了房间角落,翻出那面被防尘布盖住的穿衣镜,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与印象中自己的模样对比了几番后,克莱恩失望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并没有一夜之间长出腹肌和肱二头肌,只能重新拉好衬衫摇头感慨:
“要是能快速塑形就好了……不过如果真的可以塑形,我现在岂不是变成了上身发达、下肢干瘦的模样……想想都觉得奇怪,出门会被人当作成了精、又剃光了体毛的卷毛狒狒吧?”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乐,笑着摇了摇头,以苦中作乐的心态咬牙忍住双腿的肌肉酸痛,缓慢地向屋外挪去。
下了楼用过早餐,又目送了班森与梅丽莎出门上班上学,克莱恩才感觉到这要命的疼痛稍有缓和,准备再坐沙发上休息一会,就动身前往霍伊大学。
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被他刻意忽视了许久,直到今日休息、有了思考空闲才浮上心头的问题。
爱丽丝已经缺席莫雷蒂家的早餐整整三天了。
一天两天还可以说是偶然,但连续三天的缺席是不是能够说明一些什么?
心中这么想着,克莱恩探头望了玄关一眼,注意到那双明显属于魔女小姐的高跟鞋还摆在鞋架上。
班森和梅丽莎都因为这一点,认定爱丽丝是因为更换工作后变成了晚归晚起的作息,所以一致表示清晨时段不该打扰她的休息,连带着兄妹俩起床开关门的动静都变小了。
但克莱恩却有种隐约的直觉,事情或许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的。
要不,还是上楼去看看她……
犹豫了几秒后,他拖着酸痛的双腿站起,艰难地走回楼上,来到紧闭的客房门前,同时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熔印有飞龙与雄狮纹样的金币。
“我面前的房间内现在没有人……”
借助简化后的梦境占卜法,克莱恩抛出金币,又重新接住,并不意外地看到了金币正面朝上的图章纹样——只要不是明确指向爱丽丝的问题,又大抵和他自身有着一定联系,就能够像这样成功得到占卜的答案。
他本想矜持一下,象征性地敲敲门,或者再考虑考虑擅闯少女个人房间的下场,但回忆起昨晚她不讲道理的“埋伏”,顿时又觉得和这恶劣的魔女没必要讲究客气,理直气壮地按下了客房门的把手。
吱呀——
没有上锁的房门十分轻松地被他打开,向里逐渐敞去。
克莱恩出于谨慎地打量了一眼,确认真的没有见到人影,才放心迈步走进。
相比他前回意外闯入时,这间客房显得干净、整齐了许多。
书桌上没有摆放任何杂物,座椅也被规矩地推进了桌底,衣橱的拉门上没再挂有女性穿戴的配饰物件,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那条曾经被她用了奇妙法术、变形成为过长袍的被子也被叠成方形小块,摆放在床的正中央……
等等。
克莱恩忽然有些愣住了。
这间客房的确整洁了许多,但似乎……似乎缺少了一种生活感。
他走近床边,盯着那片平坦、没有丝毫褶皱压痕的床单审视许久,觉得自己若不是提前知道爱丽丝的确就住在这里,甚至会感觉这间客房从来就没有迎来过任何一位客人。
思考了数秒后,克莱恩走到了窗边,拉开被风吹得鼓起的深灰色窗帘,从半敞开的窗户口向外看了一眼,发现这面窗户出去正好是在街道背侧,由几座居民楼围成一个小小的花园。
见状,他心中隐约生出一个猜测。
那位魔女小姐,昨晚没有睡在房间里,而是从窗户出去到了外面……或许,她遇上了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意外?
对于她昨晚没有睡床这一点,克莱恩可以无比确信地断言——毕竟他见识过她从不叠被子的邋遢……咳,不拘小节。
但顺着这个思路仔细一想,他便忍不住有些担忧。
……不,他不是在担心爱丽丝会遇上什么危险。真的不是!
他只不过,有点担心自己和家人被牵扯进与她相关的事件,落入危险的境地。
希望这只是他的多虑……如果他能拥有比她更加强大的实力,或许就不会这么被动,能主动去了解她正在做的事、她遇到的问题,那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对未知事物的畏缩了。
“能力越大,风险越大,责任也越大吗……”
克莱恩叹了口气,决定下次见到爱丽丝的时候尽量问一问她的近况,不能放任自己对她继续无知下去了。
当然,现在他该回到自己生活的正轨上了。
克莱恩戴好礼帽,提起手杖,恢复成体面人的模样走下楼,缓步出门,搭上了前往大学的公共马车。
……
时临暑假,霍伊大学校园里充满着安宁平静的氛围,
在导师科恩·昆汀的好友、教员阿兹克先生的指示引导下,克莱恩借到了那本与霍纳奇斯主峰有关的学术专著书籍。
由于已经是毕业生,不能外带图书,他便在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历史系办公室里开始了阅读,并时常停下翻页,在自己的笔记上落笔记录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