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等老者和两州官吏打招呼,就又惊又喜地插话问道:
“大叔,难不成你就是于谦于大人?”
“呵呵,刚结束丁忧之人,还是一介布衣,当不得大人二字。”
老者笑着捋捋胡须,只是头发胡须早已被雨水浸湿,黏在一起,这动作看上去就不免有些滑稽。
“小子见过于大人。”周秦川先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方才解释道:
“小子称您为大人,可不是因为官职,而是敬您力挽狂澜,避免了神州再次陆沉,沾染腥膻。”
此次在济宁码头与于谦相遇,阴差阳错中,应该认识于谦的那几人,比如徐永宁、张懋,还有那个董百户都没有来,这才使得周秦川直到此刻,方才得以结识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哦。”于谦一愣,这个说法有点新鲜,不过此刻他忙着要与济宁、东平两州官吏见面,顾不上与周秦川计较,只能转身面向两州官吏,口中所言,同刚才与周秦川说的是一个意思:
“诸位,于谦可当不起你们的这份大礼,本兵、司马什么的,就更是无从说起了。”
“于大人说的甚话。”其中一人越众而出,“您如今丁忧已毕,此番回京,定能官复原职。”
于谦丁忧结束了?周秦川暗地算了一算,如果是二十七个月的话,那还真是差不多了。
说这话的人未着官服,不过看他乃是两群人中的一个中心,想必是济宁、东平中的一个知州。
“金大人此言差矣。”另一群人中的领头者也发话了,“以于大人的威望,此番起复,就是做那吏部天官,也是绰绰有余的,未必便要仍做那掌兵的司马。”
此时的内阁,尚没有明代中后期的滔天权势,官员以六部尚书为首,吏部尚书因为掌管升迁,又隐隐高过其余五部半头,被尊为‘天官’。
当下的吏部尚书是王直,永乐年间的进士,历事五朝,资格甚老,同时意味着年岁也大,随时都有告老还乡的可能,他一旦致仕,那么吏部天官一职,舍于谦再无他人。
于谦轻咳一声,并不接这两人的话头,“金知州,吴知州,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平息运河水患,其他事情就没必要提了。”
两位知州大人诺诺应下,于谦随即带领众人登高远眺。
“大人请看,”济宁金知州手指远方,“那便是附近运河最大的一处溃堤所在。”
但见水天茫茫,即便以周秦川的眼力,那河堤也不过是断为两截的黑线,几不可见。
东平吴知州不甘落后,“此地位于两州交界处,还有两处溃堤要小些,分别位于两州之内。”
“所幸溃堤之处皆在荒郊,一时还威胁不到州城的安全。”
“应该说运河水势不大,若不是接入了黄河之水,雨便下得再大些,也未必溃堤。”
“吴大人此言差矣,接入黄河之水,是为了通利漕运,岂可因为雨水过大,就编排不是。”
“金大人莫要信口开河,我何曾有这意思,不过是为了向于大人介绍前因后果而已。”
“行了,两位大人莫要争吵,在张秋引黄河水入漕,乃是朝廷的决定,事实证明,对恢复甚至扩大漕运规模都是很有好处的。”
于谦打断两人的话头,沉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