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畅,尤其是从长安上了船后,因为是雨季,水流量比他们上回大得多,船行更快。
只是雨没完没了地下,让人心烦。
到徐州转运河,进入鲁东地界后,雨势越发大了。
这一趟,周秦川过鲁桥镇而不入,冒着大雨直奔济宁,闻讯赶来的吴大和沙老大在码头将周秦川等人接到城中,摆酒款待。
歇了一晚之后,大雨仍然滂沱如注,禁不住吴大和沙老大的挽留,周秦川索性就又留了一天。
第三天,雨势仍旧,但周秦川挂念京师之中的苏幼蓉,不愿再呆下去了,执意告别济宁一众人等,打算继续北上。
徐永宁和张懋二人嫌雨水过大,船上潮湿难耐,不愿同行,周秦川不但由得他俩,索性还安排其他坐衙厂卫一并留在济宁城中,等雨势小些再一起上路,如此也方便向朝廷解释,说他们一起押后而来。
厂卫中只有门达不愿留下,执意要与周秦川一道北上。
吴大和沙老大一路相送,来到码头,正待登船的时候,两骑快马冒雨追了上来。
吴大和沙老大听完两人的低语后,脸色大变,齐齐抢到登船的搭板旁,拉住即将登船周秦川:
“纪善大人且慢,济宁州与东平州之间的运河河段日前因为雨势过大,发生溃堤,舟船已无法通行,还请留在济宁州府,以观后续。”
“当真?”
“当真!”两人齐齐点头,“知州大人刚才已经带着三班衙役赶去事发地点了,估计东平州那边也是如此。”
周秦川冒雨抬头,看向灰沉沉的天空,但见乌云又厚又浓,瓢泼似的雨点无边无际地倾泻而下,仿佛天河倒卷,没有尽头。
倒霉!周秦川腹诽了一句,正待吩咐留守在船上的人打起精神,好好看守船只,旁边有人沉声问道:
“运河溃堤,这是真的吗?”
声音不大,却能清楚地传到在场诸人耳中,雨幕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下了一艘小船,向周秦川等人走来。
“来者何人?”吴大厉声喝问。
沙老大回头看了一眼手下,“怎么回事,这个码头不是纪善大人专用的么,如何还有闲杂人等?”
“行了,你等莫要疑神疑鬼的,雨势太大,我二人不过临时起意进码头来避避雨,我想去哪里,估计全天下还没几处能拦得住我。”
接话之人言辞不客气,语气却平淡,微微抬头,露出笠帽下的脸,尽管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狼狈,但看得出来,还算是一个中年帅哥。
帅哥一只手举起一块腰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随即收回腰间。
“嘁,不就是锦衣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尽管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却也知道,凭借来人身份,码头管事之人是拦不住对方进来靠岸的。
不过西厂与锦衣卫的关系还算不错,吴大和沙老大即便身在济宁,也是知道的,当下也不为己甚,由最擅长待人接物的吴大开口:
“原来是锦衣卫的兄弟,我等乃是西厂在济宁的人马,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二人可是要进济宁城歇脚?我等可代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