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赐座高士廉,后者坐落,说起当初前往交趾上任的经历,众人都唏嘘不已,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是六七年过去了。
“士廉世叔这次带了多少人马前来勤王救驾?”高不凡促狭地问。
高士廉连忙道:“皇上还是叫我高俭吧,臣和丘太守数月前便收到萧铣的诏令了,组织了约一万人北上,途中又遇到(广西)俚帅宁长真,(广东)曲江人沉宝彻,合兵约五万之众,如今就驻扎在二十里外。”
杜如晦、徐世绩等人对视一眼,五万兵力不少了,不容小瞧。高不凡却知道高士廉此番前来,肯定是好事,所以澹定地问道:“那丘和、宁长真和沉宝彻的想法如何?是打算与朕为敌吗?”
高士廉笑道:“宁长真和沉宝彻的想法,臣不太清楚,但丘太守却是乐意投靠皇上您的。”
高不凡笑道:“这想必也是士廉世叔的功劳。”
高士廉笑了笑,也不否认,他是高不凡的族叔,又有长孙家这层关系,自然一直劝丘和投靠高齐了,其实也不用他怎么劝,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高齐势大,萧梁败亡在即,投靠高齐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宁长真和沉宝彻呢,舅父打算如何对付这二人?”长孙无忌问道。
高士廉看了高不凡一眼道:“那要看皇上的意思了,若皇上要两人的首级,臣这便回去用计把他们杀了,若皇上打算网开一面,臣这便回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们投降便是。”
高不凡心中一动:“士廉世叔有几分把握说服二人?”
“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高士廉自信地道。
在场众人闻言均松了口的气,能不见血自是最好的结果,不费一兵一卒便收服岭南诸郡,何乐而不为呢?
高不凡点了点头欣然道:“那便拜托士廉世叔了,不过要注意安全,若对方冥顽不化,可就地格杀!”
高士廉站起来,澹定地恭身施了一礼:“皇上可静候臣的佳音。”
“好!”高不凡高兴地点了点头,看得出,高士廉比以前干练铁血得多了,以往的他虽然满腹才学,但难免书生气过重,不够杀伐果断,可见这几年的经历的确磨练了他。
接下来,高不凡亲自把高士廉送出了营地,后者回到勤王兵马驻扎的地方,先是找了个借口把宁长真和沉宝彻二人找来,然后直言道:“不瞒二位将军,丘太守和本人这次率兵赶来长沙,并非是为了勤王救驾,而是要投靠高齐。”
此言一出,宁长真和沉宝彻二人顿时面色大变,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然而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进来时已经把兵器交出去了。
高士廉微笑道:“二位将军不用紧张,高俭虽非君子,但也不会乘人之危,不怕跟二位坦白,本人乃大齐皇帝的族叔,当今皇后正是本人的外甥女,而就在不久前,本人已经拜见过大齐皇帝了,皇上承诺,只要二位愿意投降,便可既往不咎,而且皆有封赏,但是……如果冥顽不宁,那就不好说了。”
宁长真和沉宝彻心头大凛。
太守丘和扫二人一眼,澹澹道:“大齐国力鼎盛,兵强马壮,天下气象已成,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萧铣如今败亡在即,二位何必再为他卖命呢?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宁长真和沉宝彻面面相觑,最后暗叹了一口气,均表示愿意投降高齐,还能怎么办?刀架脖上了,他们若不识趣,只怕帐外埋伏着的刀斧手就要冲进来把他们卡察掉了,而且丘和也说得不错,萧铣都快败亡了,而高齐兵强马壮,跟哪个老板更有前途,已经一目了然!
高士廉眼见两人同意投降了,哈哈一笑道:“难得二位将军审时度势,深明大义,时不宜迟,高俭这便领诸位前往拜见皇上。”
于是乎,高俭、丘和、宁长真和沉宝彻四人便联袂来到齐军营地,进入御帐向大齐皇帝高不凡叩头请安。
高不凡欣然道:“平身,赐座。”
四人落座后寒暄了一阵子,高不凡便任命丘和为交州总管,宁长真为桂州总管,沉宝彻为广州总管,然后又派裴行俨接收了这三人的队伍。
就这样,本来赶来长沙勤王救驾的五万萧梁军队,稀里湖涂就投靠大齐,加入了对长沙城的包围。数日后,长沙城中的萧铣得到这个消息,顿时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蔫了,也彻底绝望了。
萧铣把麾下一众臣子召来,失魂落魄地道:“诸位卿家也看到了,齐军势大,把长沙城围成了铁桶一般,内无余粮,外无援军,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上天不保佑我大梁啊!若待力尽而降,必害百姓遭殃。如今趁城未被攻下,先行出城投降,可免乱兵祸害。齐皇高长卿雄才大略,诸位何愁没有君主呢?”
此言一出,在场一众大臣都沉默了,沉默是金啊,这个时候谁若站出来赞同,又或者兴高采烈地赞同,岂不是等于在萧铣的心头上撒盐,而且,天知道萧铣是不是故意试探大臣的忠心的,这时候站出来赞同,说不定会被拉出去卡察掉。
萧铣见到所有人都沉默,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沉默就是默认啊,这帮王八蛋,吃朕的穿朕的,到头来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那怕一个都好啊,朕的麾下竟然没有一个忠烈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