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诞怒道:“裴行俨,楚王虽然赏识你,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敢对楚王不敬,瞪鼻子上脸,老子让你吃刀削面。”
裴行俨不屑地道:“尽管放马过来,眨一下眼,老子都不是好汉。”
王雄诞怒而拔刀,却被杜伏威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只得拿旁边的矮桌出气,一刀劈成两半,然后愤愤地离开了帐篷。
杜伏威置若惘闻,只是继续咕噜咕噜地喝酒,裴行俨见状不由猛吞口水,心想,老子喝了你又能咋样?说了不降你还是不降你,于是一仰脖子,也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太久没喝酒了,裴行俨一口气把整坛酒都喝光了,这才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而杜伏威早就喝完了,拿过裴行俨手中的空酒坛道:“还给本王吧,可别再砸烂了,还得用来装酒的。”
杜伏威说完提着两只空酒坛便往帐外行去,裴行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道:“杜伏威,你如此抠抠搜搜的,能成什么大事?还不如降了齐国吧,给个看守库房的官你当正好合适。”
杜伏威没有理会,径自走了出帐去,裴行俨怒道:“杜伏威,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别再故弄玄虚了,老子不吃这套,杜伏威,滚回来了,老子问你话呢!”
只是没有任何回应,杜伏威显然已经走远了,裴行俨咬咬牙,试图站起来,但是双腿一阵钻心的剧痛,不得不重新坐下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破腿,断了倒好,半死不活的,几时才能好!”裴行俨无奈地呼出一口浊气来。
“裴行俨这厮不识好歹,冥顽不灵,还对义父您大不敬,孩子不明白义父为何还要待其如此优厚礼敬,干脆一刀宰掉得了,省得浪费粮食。”王雄诞对着杜伏威愤然道。
杜伏威没有回答,一边往帅帐行去,一边反问道:“雄诞以为李子通能守得住江都城吗?”
王雄诞微愕,思索了片刻道:“江都城墙高城厚,易守难攻,李子通短时间内应该守得住,不过高长卿现在围而不攻,似乎是打算把李子通困死。”
杜伏威点了点头道:“没错,高长卿显然是这么打算的,以齐国的国力,完全可以把李子通慢慢困死,但是,这对我们来说并非好事。”
王雄诞愕然不解道:“义父不是担心李子通被灭掉,唇亡齿寒,这才不惜亲自举兵救援江都的吗?如今齐军没法迅速攻下江都,难道不是好事吗?”
杜伏威摇头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了,齐军的火器比本王预料中要强大得多,而且,本王原本以为齐军会快刀斩乱麻,全力攻击江都,咱们便有机会以小搏大,但是如今齐军对江都城围而不攻,必然能腾出更多兵力来对付咱们。”
王雄诞恍然道:“对啊,如此一来,倒成了咱们主动送上门来替李子通抵挡齐军主力了,不划算啊,到时齐军全力来打咱们,李子通那杂碎肯定不会好心替我们解围的,那咋办?难道就这样撤兵?”
“撤兵?我不同意撤兵!”辅公佑从不远处大步走了过来,神色不满地瞪着王雄诞:“你小子给楚王出的什么馊主意?仗还没打就缩头,楚王的威风还要不要了?以后咱们这些人还抬得起头来吗,军队的士气也会大受打击!”
王雄诞郁闷地道:“末将几时建议楚王撤兵了,辅将军只听到个一鳞半爪便冲末将发脾气,是哪门子道理?”
辅公佑闻言挠了挠头道:“你小子刚才不是说什么撤兵吗?难道俺听错了!”
“十成听错了。”王雄诞翻了个白眼。
杜伏威淡道:“公佑稍安勿躁,雄诞没有建议本王撤兵,本王也没撤兵的打算。”
辅公佑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其实齐军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楚王不必过于忌惮,看末将明日如何把刘黑闼击败。”
杜伏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自从看到炮击的现场,他已经心生出接受招安之意,但不打一场终究是不甘心,军中弟兄也不会服气,也罢,那就真刀真枪跟齐军过过手,是真金还是假银,一试便知。
这时,一名军士飞快地跑来禀报道:“报告楚王和辅大将军,齐军的营地有动静了。”
杜伏威和辅公佑连忙上马奔至营寨的最前,登上瞭楼往对面的齐军营寨望去,但见齐军的营寨后方沙尘滚滚,旌旗招展,似乎正有大军行进。
王雄诞脸色微变道:“果如楚王所料,齐军又派援兵来了,高长卿这是要腾出手来先对付咱们啊。”
杜伏威极目望去,面色凝重地道:“就怕是高长卿也亲自来了。”
辅公佑狞笑道:“来了更好,一块儿收拾了,裴行俨号称万人敌,最终还不是作了楚王的阶下囚,他高长卿又能强得到哪去。”
杜伏威脸色微沉,斥道:“放屁,你听闻过高长卿打败仗吗?”
辅公佑讪讪地道:“虽然没听闻过,但想必传言也是过于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