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若点头道:“程将军的确是高郎你的福将,这次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咱们只怕都要性命不保了,而且程将军还智取了夷陵城,有勇有谋,当重赏。”
高不凡深以为然地道:“是该重重有赏的,程咬金此次的表现着实让本王刮目相看。”
杨青若忽然醒起一件事,道:“对了,徐世绩已经亲率三万大军赶往夷陵城了,昨天在路上遇到,本欲拜见您的,但当时您还在沉睡中,只能作罢,请我代为向高郎您请安。”
高不凡微笑道:“夷陵城乃战略要地,难怪世绩会如此重视的,这次萧铣要睡不着了,对了,白姑娘呢?”
杨青若顿时酸溜溜地道:“放心,你的白姐姐观音娘娘完好无损,也没有跑,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安坐呢,要不我请她过来,正好人家腿都酸了。”
高不凡暗汗,小醋坛子的醋劲儿有点大,连忙道:“别别别,还是我家青姐姐的玉腿枕着舒服,嗯,腿酸了我给你揉揉吧。”
高某人说着便十分殷勤地替杨青若揉大腿,只是揉着揉便不知揉到哪里去了,后者既羞且气,脸红耳赤,狠狠地打了某人的手背一下,低嗔道:“别乱来,别人听不到,你白姐姐的耳力可不比寻常人。”
高不凡顿时嗖的缩回了作恶的怪手,眼见这家伙做贼心虚的样子,杨青若既好气又好笑,于是使出了“二指刑”狠狠一拧,某人登时痛得呲牙咧嘴的!
啧啧,大猪蹄子,活该啊!!
第二日,队伍终于抵达了襄阳城,裴仁基和张镇周率众出城十里相迎,而长孙无忌和崔九龄二位大舅子也特意从洛阳赶来了。
眼下已经是冬月末了,还有几天便是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了,高不凡下了马车,被凛凛的北风一吹,竟微微打了个寒颤,这动作虽然很轻微,但杨青若和白云裳都注意到了,不禁都暗暗担忧。
原来高不凡这次失控不仅仅是消耗过度,还严重损伤了元气,虽然睡了五天五夜,但仍然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变弱了,自然就怕冷。
“末将参见齐王殿下,参见丹阳公主!”一众将士纷纷单膝着地行礼,目光崇拜地看着马车上走出来的高不凡。
高不凡在齐军中的威望本来就极高,此次孤身入蜀收得九郡之地,还找到了传说中的佛门秘藏,所以在大家眼中,齐王跟天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暂时没有加冕罢了。
高不凡紧了紧青若替他披上的大麾,微笑道:“诸位将士请起,无忌、九龄,你们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齐王!”众将士站起来,目光热切地看着自己的王。
接下来,高不凡自然不好再回到马车中,他骑上了久违的大青马,然后与诸将一道策马回城,越是接近城门,道旁围观的百姓就越多,竟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张镇周笑道:“襄阳郡的百姓听说齐王要来,不顾天寒地冻都要跑来一睹齐王您的风采啊。”
张镇周此番话固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是事实,百姓们之所以如此热情,一来的确是想一睹未来天子的风采,二来却是因为听说食人贼朱粲被抓住了,所以跑来看个究竟。
近这几年,周边郡县的百姓被朱粲祸害惨了,无不对这位食人魔头恨之入骨,得闻此贼终于被抓后,都纷纷奔走相告,就跟过年似的。
此时的朱粲正被关在一辆囚车当中,由一匹马拉着,慢吞吞地走在队伍后面,一副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不过朱粲很快就发现自己生不如死了,因为夹道两边的百姓得知他就是恶名昭著的朱粲后,立即就捡起地上的土石来掷,倾刻砸得他头破血流,痛不欲生,要不是士兵们阻拦,只怕他当场就被砸死了。
进了城后,长孙无忌和崔九龄特意来一囚车前看了看臭名昭著的食人贼朱粲到底长个什么模样,结果发现这货满身污秽,满头满脸的包,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把朱粲押进牢房里好好看管,再找大夫给他包扎医治一下吧。”长孙无忌吩咐道。
朱粲虽然该死,但不能现在就死,如此恶贯满盈之徒,就应该押回洛阳公审再明正典刑,方可扬大齐国威,方可彰显齐王的仁德天威。
且说高不凡在襄阳城中暂时住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顿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参加完诸将准备的接风宴后,便在书房中批阅奏本,一边和长孙无忌与崔九龄二位大舅子闲聊。
房间内,炭火红红,温暖如春,炉上温着一壶黄酒,啧啧,很久没有如此安闲惬意了。
长孙无忌给高不凡斟了一杯黄酒,又给崔九龄也满上,最后才给自己斟了一杯,微笑道:“长卿这次巴蜀之行算是功德圆满了,无忌敬你一杯,便算是庆祝您凯旋归来了。”
高不凡笑了笑,拿起酒杯与长孙无忌和崔九龄对饮了一杯,眼神一柔,问道:“无垢、线娘、柔儿都到洛阳了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高不凡不由心中一热,浓浓的思念和愧疚之情倾刻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回到洛阳去,自从去年开春离开涿郡南下后,自己一直在外征战,连过年都抽不出时间回去看望妻儿,甚至无垢和线娘生产也不在她们身边陪着,一眨眼,一双儿女都快两岁了,还未曾见过自己这个爹,真是惭愧啊!
这时,崔九龄若有深意地道:“萧太后、令尊令堂,以及魏长史他们也到了。”
高不凡心中一动,他明白崔九龄的暗示,但是他还是有点犹豫,这个时候称帝会不会早了些?
长孙无忌轻抿了一口黄酒,目光炯炯地看着高不凡,似乎也在等他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