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粲看着十具被摆在码头上的士兵尸体,脸色阴沉无比,很明显,这些士兵都是被箭射杀的,其中四名弓箭手均是一箭封喉,似乎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可见对方的箭术十分了得。
“你们这帮饭桶,还愣着作甚?都给老子出击啊,把人统统给老子抓回来。”朱粲厉声咆孝,暴跳如雷,眼中尽是狞意。
朱粲麾下有一支水师,约莫千人之众,负责率领水师的正是那个李渔,他立即率兵登船,杀气腾腾地往上游而去。
朱粲骂骂咧咧地腾身上马,神色狰狞无比,指天发誓道:“高长卿,这次若让你小子跑掉,我朱粲把鸟给剁了,驾!”
朱粲勐抽一鞭,胯下战马便急驰出去,率着近百骑兵沿江往上游方向疾追,数千步兵则一窝蜂地跟在后面。
且说那个李渔,率着上百艏战船杀气腾腾逆流而上,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见到高不凡等人遗弃在江北岸边的船只,于是立即下令包围上去,结果发现早已人去船空了。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齐王,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李渔骂咧咧地下令船只靠岸。
这片江岸相对平坦,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乱草,有近半人高,此时倒伏了大片,形成一条通往远处的道路,很明显是不久前被人新踩出来的。
李渔见状不由冷笑道:“想跑,没哪么容易,弟兄们赶紧上岸追去,此人十有八九就是齐王高长卿,抓住他官升四级,赏金五百两,外加美人四位。”
此言一出,众兵将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抄着兵器便争先恐后地跳上岸。
然而,正当这些兵将幻想着升官发财时,殊不知距离他们约莫四五十米的草丛里,正有一名黑衣劲装的青年手挽角弓半蹲在那,只见此人生得剑眉朗目,英气勃发,赫然正是高不凡。
原来高不凡上岸后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隐藏在离停船地点不远的草丛中,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从容地关注着正在登岸的敌军。
高不凡耐心地等候了一会,眼见敌军的船只差不多都靠岸了,这才点燃了箭头上的油布,抬手一箭便射了出去,但见这支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他之前乘坐的那艏大船上。
只见蓬的一声,那艏大船竟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并且很快就把旁边其他船只都引燃烧了,倾刻间火光冲天。
原来高不凡在巴郡出发前特意让萧瑀在每艏船上都准备了几大桶桐油,而靠岸弃船时,高不凡又让大家把这些桐油都浇在船体上,所以此时一遇明火,马上就烧着了。
由于火势燃起太快了,李渔麾下的战船也被引燃了不少,当场吓得他魂飞魄散,要知道这些战船可是朱粲的全部家当,若被大火烧毁,只怕朱粲会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所以李渔也顾不得追杀高不凡等人了,声嘶力嘶地竭地吆喝,试图让士兵救火,同时把没有烧着的战船开走,然而就在此时,那些燃烧中的船只突然发生了勐烈的爆炸,轰轰轰轰……
敢情高不凡不仅在船上浇了火油,还在船底藏了黑火药,此时勐地炸开,啧啧,那威力真是惊天动地,那些试图救火,或者试图把船开走的敌军当场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不计其数,而近百艏战船起码过半受损了。
一连串勐烈的爆炸过后,黑烟滚滚直上,江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碎的船板,有的还在熊熊燃烧着,残缺不存的人体飘浮在水面上,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一些受些未死的伤兵在水中哀嚎挣扎,如同人间炼狱。
李渔吓傻了,只觉两耳嗡嗡的,良久也恢复不过来,他脚步踉跄地走了几步,结果被绊倒了,而绊倒的他的正是一根血淋淋的大腿,大腿的主人就倒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肠子都流出来了,正大口大口地嗝着鲜血,还没断气呢。
李渔要疯了,惊恐万状地站起来拔刀四顾,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他终于见到了数十米外那道笔直的身影,此人身穿黑色的劲装,手里挽着一张角弓,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从容不迫中透着不羁,睥睨间自有一股威势。
“齐王——高长卿?”李渔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五个字,止不住的一阵颤栗。
寒冬时节,江边的杂草大多枯黄了,船只爆炸的火星飞到岸上,倾刻引燃烧了枯草,很快便烈焰腾空,烧成一片火海,刚才侥幸逃过一劫的敌兵悲剧了,被炙热的烈火逼得纷纷往江面上跳,幸运的抢到未沉的船只,倒霉的则被淹死在江中,过千人的水师就这样没了一大半。
高不凡收起角弓,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经过苗妸和钟老六身边时澹澹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