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只要你不偷跑,下次便不系着你了!”陈庭安一笑,见它极通人性,那缰绳分明已经咬断,却没有偷偷溜走,心中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又问:“肚子饿了吧?也忘了问,你一般吃点什么?”
猫猞听陈庭安开口,允诺不再系着自己,这才抬爪一抹眼泪,小声说:“平时一般在山里捕些兔子狐狸。”又抬头,犹豫半晌,“若是能有些人的精气最好,还能作修行之用。”
“吞人精气肯定没有,虽然不会伤了性命,也要大病一场,有损阴德。这样吧,一会便请人给你准备一只烧鸡,比起你在山上茹毛饮血,肯定要美味许多。”说着,陈庭安又一转念,凝起一团方才感应到的清灵之气,送到猫猞嘴边:“你看这个可行?”
猫猞虽看不见那团清气,却能感应到其中诱惑,急忙一口吞下,眼睛一亮:“好吃!比人的精气还好吃!不光没了那些污浊之气,还要更加精纯。”说完,又眼巴巴看着陈庭安。
陈庭安一笑,又给他凝出一团,直到再也吞吃不下,方带它出门,去了梅阿公家。此时,梅阿公气已消得差不多,正要遣梅岭来请,恰好遇上,便一块去了。到了家中,梅阿公又专门嘱咐替猫猞准备了烧鸡、蒸鱼,再三叮嘱陈庭安,可不要怠慢了河神爷的看庙兽。
陈庭安笑着应了,觥筹交错之间,与梅阿公、九烈公等喝了个尽兴。小猫猞也在一旁吃得不亦悦乎,它在山中茹毛饮血,哪里吃过这样热乎乎、香喷喷、油汪汪的烧鸡蒸鱼,直吃了个肚圆,方一脸满足地摊开四爪躺下。“早知如此,本喵哪还需要在山里餐风饮露,装神弄鬼。这山下的日子,可比山上幸福太多了!”此时的小猫猞,早已忘了白日被陈庭安拎着脖子下山,又用牛绳系住的委屈,只觉喵生如此,夫复何求!
酒过三巡,明月东升,陈庭安略带几分醉意,拜别梅阿公、九烈公等,带着猫猞踏月而归。到了庙中,周身灵气一动,便觉酒意全无,又就着鹅油烛看了会书,估摸着大家都该睡了,遂盘膝端坐于床上,微闭双目,施出入梦之术。
这入梦术果然神奇,陈庭安心神放空,念头方起,便觉一缕澄澈神念离体而出,飘游于夜空之下,恍惚间看到村落之中,似乎漂浮着一个个姜黄色气泡,有远有近,有大有小,漂浮不定,便是全村男女老少熟睡之人的梦乡。
陈庭安随意挑选一个气泡靠近,透过泡膜看去,便能隐隐看见其中正在发生的事,便是气泡主人正在做的梦。
“原来如此!”陈庭安离开,又向梅家大宅飘去,远远便看见了梅阿公的巨大气泡,一个个少年鲜衣怒马,呼朋引伴,驰猎山中,却是梅阿公在睡梦之中回忆昔日少年意气。
陈庭安本想进去看看梅阿公少年模样,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尊重长辈,遂作罢,返身找了梅岭的气泡,“啵”地一晃进入,见他正提刀披甲,拳打猛虎,脚踢凶豹,十分威风,暗笑一声,念头一转,便化作须发皆白的梅阿公模样,大喝一声:“小兔崽子,还在这里做春秋大梦,前日布置的劝学篇背熟没有?”
睡梦之中,梅岭正驱虎殴豹,耍的十分高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赶紧回头,却是爷爷站在身后,又惊又吓,赶紧摆手:“哪是前日,明明是昨日下午,这么快又哪里背得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