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我大哥?”
袁烜的问话中有些戏谑,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
“要不然叫什么?”
小六的回答中有些慌乱,似乎极力隐藏自己的伤疤。
“本来我以为你和我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但你的见识、谈吐和胆量都明显区别于这些弟妹,那时起我就有了个大概的结论。
放心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你不愿说,我今后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小六的秘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让人说起,总之这样各自守着自己秘密更好一点。
此时的袁烜和小六就好比是两只荒野中遇到的两只孤苦无依的小刺猬,他们需要相互依靠才能度过寒冬。然而如果抱得太紧就会刺伤彼此,但离得太远又得不到温暖,于是他们试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这或许才是他们正确的相处之道。
不过袁烜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小六猜测可能是某个神秘的隐世山门,想想也是,若非山门神仙弟子,有那里来的这许多智慧与胆量!
袁烜相信只要自己还活着,那么他在行为和思想上和这个时代的差异化就会越发凸显,为了有个合理的解释,他决定给自己一个新的标签,山门子弟!
袁烜的名字可以用,但是身份不能再用了,而这个沦落凡尘找不到归途的山门子弟就是最好的注脚。
见场面有些尴尬,小六又挑起话题。
“大哥,我们明天往哪里走?”
“南边!”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九乡河的北边,那么应该就在江宁城或者金陵城。”
小六指着被子下的两具尸体问:“你说的他们就是他们?”
袁烜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这表示话题结束,两人和各自合衣睡下了。
……
次日的清晨,众人吃了些烙饼就匆匆的下山了。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对于昔日的周伯伯和江姆姆没有一丝的好念想,对于这个给他们带来无限恐惧的道观也深恶痛绝。
袁烜心里想的更多些,他知道如果没有这座道观,他在那个月圆之夜就已经死了。虽然经历了蛇窟狼窝,但此时袁烜好歹还是活下来了。总的来说,这座道观救了他的命,所以对这里袁烜其实是心存感恩的。
“三清老祖,对不住了!为了能让我们走得平安些,走得没有任何痕迹,今天我必须烧了这里。
不过,我袁烜今日起誓,若是他日我能风光归来,一定于此地再起一座白云观,更要为三清老祖塑金身。”
说完,袁烜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福背着个大大的竹篓,里面全是吃的,他非常乐意这么做,而且一点也不嫌重,难以想想他还只是一个八岁不到的孩子。
看见袁烜走下山,阿福快走几步就跟了上来。
“大哥,不是要烧房子吗?你怎么不烧呀,我有点想看,从来没见过烧房子……”
“傻阿福,如果现在烧,等下有人看到这边起火就会过来,那我们不就被堵住了吗?大哥刚刚不是说了,做了个延……延什么来着?”
“小五你还说阿福傻,就你那个记性,老大说那是延时装置。”
老二虽然记住了那个名字,但是怎么用他就不懂了。
其实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在火塘周围放置很多易燃的衣服被子还有柴火灯油等物,火塘边缘的正上方用绳子绑着一床被子,绳子的中间横着绑上一支婴儿手臂粗细的时香。据说那根时香能点上半个一个时辰,也就是说等到时香烧断了绳子,被子掉入有明火木炭的火塘,然后被子成了引子,最后烧毁整座道观,继而把这座不高的单独小山直接焚毁。
这之间的时间足够袁烜带着弟弟妹妹远遁十里八里了,至于“保护环境”或者“谁烧山谁坐牢”这样的口号标语袁烜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