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也不可能,至少袁烜不认为陈家有预判地震的能力,这一点有过前世知识的袁烜觉得自己才是这方面的预言家。
蝗灾、旱灾?听着窗外依然下着的雨,这就是个笑话。
天火?不说现在没有打雷,就算是数十道雷对着一棵树劈下来,能不能烧着先不说,烧着了能挺过多久就会被雨水浇灭?
思来想去,袁烜只能想到现在最恐怖的两样,洪灾和瘟疫。
持续了一个月的雨,即使江南的水网再发达也难以舒缓上天不停的恩泽,而且这个时代的水坝和泄洪手段在袁烜看来比之后世来说简直就是过家家,而后世有无数的专家手段和人民子弟兵都不能阻挡洪水的肆虐,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金陵城在北,而袁家村往南经过四个村寨有个水坝,这也是整个金陵最大的水坝,他供应着整个江宁县的灌溉之用,需水量相当的大。小袁烜的记忆里还有跟随自家长辈去过大坝游玩的场景,那在当时的小孩子心中只能用“呜哇”来形容!
是了!是了!这么多天的降雨,从来没听说过水坝做了什么叫泄洪的措施,因为前期没有人能料想到这次的恩泽这么长,而等到意识到要泄洪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下游的水网已经快要漫到河堤上了,还能往哪里泄洪!
一定是了,一定是陈麻子收到可能会决堤的消息,所以才慌忙逃到北边的金陵城。而因为怕引起大范围的北逃形成难民潮,到时候说不定金陵城会关闭城门拒绝难民进城。
陈麻子不敢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父亲,只是隐晦的提了一句,而正是这一句让自己推断出这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袁烜没有理由责备陈麻子,事实上在这个艰难的世道,能让自己一家人在侥幸活下来再去找他,能隐晦的提醒这已经是不得了的恩情了,要知道他们两家可并没有什么血缘亲情。
想到了可能到来的大灾难,袁烜赶紧从马桶上下来,他需要立刻找父亲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说不定还有办法挽救,要知道他们已经落后了陈家人半天了,再加上陈家可是有马的。
“父亲,孩儿找你有事,有大事!”
顾不上其他的,袁烜使劲的拍着父母的房门。
少倾,袁康房里亮起了灯,开了门,袁康和赵巧妹双眼迷蒙的走了出来,明显的他们已经睡下了。
“烜儿,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顾上斥责儿子的无礼,看到袁烜额头上的汗珠和一脸的焦急模样,夫妻俩都以为儿子又犯病了。
“爹爹,不好了!白天陈家伯伯一家就是去逃难的呀,他的话中意思是如果我们侥幸能活,就去金陵找他的意思呀!”
袁烜的话语让袁康悚然一惊,那仅存的睡意也没有了。
当下袁烜就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袁康,可能是事情来的太突然,而且袁烜推断的非常有道理,袁康下意识的就忘记了这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出的话。
“那可如何是好呀!”
丈夫都信了儿子的话,赵巧妹这个妇人如何会不信,虽然说她贤惠能干,但是受到时代的局限,她始终还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妇人。
“相公,那可如何是好呀!我们也要赶紧做好准备呀!”
没说两句,赵巧妹的眼睛就蓄满了泪水,他实在不想儿子刚刚好转就又遇到这样的天灾,要知道这可不是花点钱或者多劳累一些就能过得去的坎。
“你和烜儿先待在家,我这就找族长商议。”
说完袁康就回房穿衣,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临出门前袁康回过头来说道。
“你和烜儿把加里的细软收拾一下,记得火折子和米粮都包好,有备无患吧!”
说完,袁康就融入了浓浓和夜色里。
袁烜见父亲出了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跑到门口对着父亲走的方向大喊。
“爹爹,如果可以找几个人去后山看看,仔细今晚有山鬼搬家!”
山鬼搬家指的是山体滑坡,这也是长期下雨容易形成了自然灾害,袁家村后面有山,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山脚下还是有十来户人家,而且有几家的孩子还在家里上课,所以袁烜才会想起来。
黑夜中飘来“晓得了”的回应,袁烜打了个哆嗦,关好门走回屋内,母亲赵巧妹已经在开始把灶头那块熏肉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