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请坐!”汤皖伸手示意道。
曹汝霖朝着院子里随意看了几眼,又看了看院里的那棵树,不禁开起了玩笑,道:
“皖之先生,那棵树想必盛传已久,曹某能否上前一观?”
“哈哈,曹先生,请便!”汤皖慷慨道。
院里的树,在草长莺飞的季节,又是满目绿叶,只是树干上的牙齿印,依旧清晰可见,可见当时汤皖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外界都说这棵树委屈了,曹某倒是不这么认为,树是死物,树因先生而出名,受点轻伤无大碍,反倒是皖之先生受了苦,牙齿怕是痛得很。”
曹汝林一番指鹿为马的话,汤皖是听的真真切切,当即反驳道:
“曹先生所言差矣,其一树非死物,春绿秋黄,与人一般,皆有四季交替,我住进来时,此树不过胳膊粗,如今三年而过,已然碗口粗,足可见,树也有生命。”
“其二,此树乃是自己院里的,算是自家的树,鄙人不过咬上几口,便能给此树博得一个偌大的名头,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何来的受苦呢?”
曹汝林的指鹿为马,汤皖的针锋相对,一上来就摆开了阵仗,可谓丝毫不给面子,倒是有些出乎曹汝林的意料,不禁看了看菊长。
然而,菊长只是在埋头大吃,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还与湘灵说些首都里的趣事,飞快扒拉完了一碗,又朝着厨房吆喝道:
“大牛,再来一碗,日踏马的,一碗不够劳资吃!”
曹汝林见菊长无甚反应,转而笑道:
“素闻皖之先生为人正直清廉,今日曹某一观,果然恰如其分,只是皖之先生,如今世道不安平,难免有人眼红先生之家业,徒增奈何?”
汤皖嗤笑一声,道:
“鄙人这些年,全老一张利嘴,一张厚脸皮讨生活,老百姓倒也不吝啬赏些薄面,如此一来,总不免觉得肩上的担子有些重,总想着做些事情。”
“只是如今这个世道啊,想要替老百姓做些实事,竟然还需另付出些代价,倒是糊涂了世人,不过,鄙人也不是那怕事之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国家终归是华夏人的国家,总得个说理的地方吧!”
“那是!那是!”曹汝林附言道。
曹汝林现任交通总长,是个典型的亲日派,年轻时与章宗祥一起留学曰本,以至于回国后,大力推崇曰本。
〷段总与曰本借的钱,基本都是通过曹汝林之手,一来二去,“味之素”托曹汝霖前来说话,显然是符合情理的。
只是,这位大权在握,有段总小金库之城的首都红人曹总长,却是在汤皖这里吃了瘪,丝毫面子没有得到,熟络了几句,便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菊长吃完两碗粥,拍拍肚皮,啥话也没留下,蓸汝霖前脚刚走,菊长后脚就跟了上去,仿佛没有来过一般。
草棚下的石桌上,大牛收了餐具,拎来了一壶茶,湘灵倒上了一杯,不免担心道:
“先生,你这回把那曹总长得罪惨了,怕是不好!”
哪知汤皖却是不屑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一不求官,二不求门路,三不靠他们养活,有什么好怕的。”
又言:“他们要是急了,做了那灯下黑之事,倒是成全了我的名,若是有幸能被后人记起,我心满意足!”
湘灵赶忙捂住汤皖的嘴,连着“呸”几声,埋怨道:
“先生,莫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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