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刚刚踏出的小院,一堆翻乱的杂物堆中,孙敬云慢慢将一把椅子扶起。
他脸上的恼怒之色突然消失无余,转而呈现的是一片夜空般的深沉。
他对着门缝的方向,呆立了良久,终于在嘴角中挤出一抹自嘲。
身为孙若海的亲爷爷,他如何不知,自己这样培养下去,最终会将孙若海变成一个温室中的幼苗,随时可能会在突发的大浪下夭折。
尤其是在云海宗局势越发不稳的情况下,他愈加感觉,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但有的时候,心里清楚和表面做出来的,是两码事。
在他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孙若海的父亲意外死亡后,他对孙若海的控制就证明了这一点。
知道事情的同辈人不愿多说,且从来没有小辈人敢于顶撞,直到陈启今天的所作所为,才终结了这个可悲的故事。
“小子,希望你能永远保持着锐意。”
熟视良久,空气里再度响起老者的感叹,语气悠悠,不知道藏着多少叹息和落寞。
云海宗的最高峰,紫云阁内。
云海宗的当代宗主云雨夕站在宝座之下,向着众长老说起云天心的情况。
在之前半个小时同女儿的单独问话中,她了解了许多有关的细节,心中已经拼凑出一幅幅画面。
尽管身为母性的本能告诉她,云天心似乎还隐瞒着一点什么,但女儿刚刚大难不死,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装潢豪华的大殿里响起云雨夕威严的声音。
众长老沉默半晌,互相对视了一阵子,左手的第一位长老发声:
“此事是彻底绝了云海宗一切希望之举阴谋,如今事已至此,我们应当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后事了。”
他对面那位老者,闻言面露不屑,反唇相讥道:
“云散,你不敢说的话我来说,在座的哪位长老做了叛徒?老子早觉得有点不对了!”
说完,那名老者气势完全爆发,狂烈且霸道,将并排的所有老者纳入了气息笼罩范围,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冲动。
如果陈启在这里,他会发现这率先发难的老者正是赤老,果然一如他印象中的霸气。
整个大殿被这股气势笼罩,一些较弱的长老身体止不住地后退几步,不敢硬悍其锋。
见状左边首位的长老叹息一声,随后向前半步,一股同样浩瀚的气势迸发,隐隐与赤老外放的气息成分庭抗礼之色。
他面露不满,开口道:
“这样只会造成人心惶惶,内奸是找不出来的,还是想想一个月后怎么应对东夷学宫的主考吧?他们见到云丫头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下首一位长老面露忧色,叹息一声道:
“是极,这种吞入灵旋的武者,被一些势力称为妖武者,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若是那主考就是这样的人,那......”
话音到此,那长老止住,没有说完,但整个大殿早已被阴霾和压抑笼罩。
良久,又是赤老出声打破沉默:
“怕什么,主考最多也只是一个玄境初期的,难不成还能在我云海宗内拿下那丫头不成?”
左手第一位的大长老闻言无奈再叹:
“一位玄境初期是不能在这里搞出什么花样,但是再加上渔阳皇室呢?听说已经有游历的皇室供奉回来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大殿里的众人都开始面面相觑,让上方的云雨夕坐在宝座上身影显得分外单薄。
“那就这样吧,我去看看守静师叔的情况。”
“唉!”回应这句话是无数的叹息,愁云浓得似乎能将紫玉映射的光芒尽数遮蔽。
......
此时的陈启一个人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他敲了敲门,见到里面没人回应,没有等待,他直接推门入内。
反正赤老看他不顺眼已经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推门而入的陈启自顾自地逛了一圈,终于确定赤老是已经离去,而不是刻意不见他。
见状陈启将目光投射到那把舒服的躺椅,那不知名的木质隐隐透出一丝生机,让附近的生命体有种靠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