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刚落脚,陈柯就对九难说道:“师父,我想回顺河乡看一眼。家里这么久没有人照应,或许师姐已经回来了,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对此,九难也没有阻拦。只微微想了想,便说道:“你出来这么久,回去看看也好。不过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吃了中饭再走,免得路上过于操劳。”
“不用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倒是想空着肚子,再吃一口顺河乡的米线呢。”陈柯却是有些迫不及待,让九难也不禁宛尔。
“那你快去快回!”
临近中午,陈柯换好衣服,跨上黑粟马,出了开葑府西门,策马就向着顺河乡的方向而回。
三月末的河湳,气候和暖,马蹄在黄土路上又踏起了一窝窝的灰尘。道路两旁的田梗边上,已经冒出了葱郁的嫩草,远处的田野之中,也同样长出了乌青的庄稼。
陈柯骑在马上,总是不自觉的回忆起和阿琪同马共骑的情景。阿琪离开自己已经有小半年了,可以说陈柯真正和她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分别的时间长。
但是陈柯对阿琪的思念却并没有因此淡去。他对阿琪的感情,有那么一点爱慕,也有一种对姐姐的依恋,但更多的还是亲情,就像血肉手足之间那般难以分割。
勒马停在了那间小教堂前,陈柯呆呆的望了好一会儿。终于,他才把心中的惆怅平复了下去,微微调转马头,先去了满人聚居的那片小村。
很快,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由远而近。陈柯下了马,牵着缰绳走进了这家铁匠铺,铁匠铺的老板也很快就看见了他!但凡做生意的人,眼力都非常独到。
“客官,您这么早就来看货了?”
“很早吗?这都两个多月了。掌柜的,您安好?”陈柯把缰绳交给了出迎的一个小伙计,见掌柜向着自己虚了个千,陈柯也笑吟吟还了一个千。
陈柯并不迂腐,祭拜崇祯行汉礼,见了满人行满礼。倒不是他两面三刀,而是老实人一般都懂得尊重别人,尊重别人的民俗,也尊重别人的礼节。
“客人放心,您要的货,前些天就已经打造完备了。请进来过目!”掌柜的请陈柯再次进了铁匠铺,从脖子上取下皮围裙,然后披上了一件褂子,陪陈柯在墙角的主客位上坐了下来。
铁匠铺里,依然充饬着那种炎热,夹杂着铁腥气的汗味。就像武林高手对决的时候一样。
不多时,伙计过来看了茶,同时取来了一个小木匣子。掌柜的将小匣子打开,然后把匣口转向了陈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官,请验货!”
陈柯一看见这些小物什,心里一下就跳得快了些。多久了,陈柯都没有再从事自己的专业?有些感慨的取出了一个扁扁的笔头,陈柯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端祥。
这是一枚一寸长的笔头,钢料打造,由两片瓜子形的薄片压成,中间由一根可以调整笔压的细螺丝相连。这就是鸭嘴笔,学习机械,制图不可缺少的工具。
在这个年代,加工出这样笔头当真不容易。二两银子是绝对值得的。所以笔杆,就不用那么奢侈了,要用的时候找木匠配一个,其他的工具,比如圆规,亦是如此。
相比之下,三角尺的打造就相对容易,不过因为是大件,五两银子也是值得的。至于刻度,依然是明清时代的度量横,一尺是三十一厘米。
不过应陈柯的要求,下面的寸,毫的刻度都很精确。游标卡尺也是一样。
另外与鸭嘴笔配套的圆规,椭圆规,钢笔等工具,也都让陈柯非常满意。只用套上木杆就能够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