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既不下田、也不打架;横草不拈、竖草不拿,便是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对这些需要力气的事儿,全然没有哪怕半分经验。
陈秀才站在桌子边缓了半晌,见“秦娇娘”一直没有动手还击,还以为她大概是被自己吓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提起挥手里的枣木大棍,奔着她的方向,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
程氏和陈秀才的两姨表妹冯月娥,此时都站在屋外,踮着脚,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
冯月娥身后,还躲着陈家那三个小孩儿。
秦孟真就跟没看见陈秀才一般,拍了拍手,轻笑道:“都进来,都进来。”
程氏看着“秦娇娘”的笑脸,就觉得格外刺眼。
此时听见秦孟真这样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扯住了冯月娥就进屋来了。三个小孩儿也挤挤挨挨地躲在冯月娥身后,跟着进来了。
秦孟真指了指冯月娥:
“你去把门关上。不然这大喜的日子,就打得鬼哭狼嚎滴,让邻居听见了不好。”
冯月娥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程氏,又看了一眼陈秀才,估摸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到底还是自己这边人多,便顺从地走过去,关上了门。
陈秀才艰难地提着不知为何、似乎越来越重的枣木大棍,走到距离秦娇娘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便再也走不动了,只好站在原地休息起来。
秦娇娘笑呵呵地看着他:“你打完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说完,秦娇娘一闪身,便出现在陈秀才面前,从他手里轻轻巧巧地夺走了那根沉重的枣木大棍,然后只轻轻一抡,就把陈秀才打趴下了。
陈秀才跌倒在地,心中追悔莫及,也不知是恨秦娇娘多些,还是恨撺掇自己动手的冯月娥多些。
紧接着,秦孟真便转过头对着程氏、冯月娥和三个孩子笑道: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程氏和冯月娥,都是真正的娇弱女子,跟秦孟真这个人形凶兽,自然不能比。只是,秦孟真一想到秦娇娘经历过的一切,就忍不住想要出手给她们个教训。
所以,既没有顾忌她们的身份,也没有对她们手下留情。凄凄惨惨的哭声,瞬间便响彻云霄。
三个孩子也不自量力地扑了过来。
秦孟真一脚一个,把他们踢飞了出去,成了一串滚地葫芦。
孩子本性好与坏,她不愿一概而论。
但眼前这几个小东西,被秦娇娘悉心呵护了十年,却从来没有一时片刻,真正把秦娇娘的好,看在眼里过。
甚至还不断地挖坑设套,给秦娇娘捅刀子、使绊子。
就冲这一点,秦孟真对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毕竟她秦孟真,一向讲究以德服人。
……
第三天,便是出嫁女“秦娇娘”三朝回门的日子。
秦孟真带着陈秀才,施施然地回了秦家村。陈秀才准备了一份驴粪蛋子表面光的薄礼——但不要误会,这份礼,百分百都是秦孟真的意思。
秦家人对秦娇娘,真心不怎么样。即使秦娇娘的亲娘张氏活着的时候,委托人的日子,都过得可怜巴巴的……
凭什么要给他们准备一份厚礼呢?就凭那虚无缥缈的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