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保安王梹回头望了眼身后遮掩着灯光的高楼,拧着眉头,带着询问的语气看向了身边的女物业丁媛。
用来营造小区夜间氛围的路灯放肆大胆地裸露着,浅黄色的灯光毫无遮掩地倾洒在路面上,两人刚刚合拢的影子转瞬间又被撕的七零八落。
女物业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在她的脑后勺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一片鸡皮疙瘩,像是在进行集训般的在她的脖颈上来回跑动。
保安的目光刚从她身上挪开,她就止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这大晚上的你可别吓人啊。”
丁媛踩着小碎步跟上保安的背影,米色高跟鞋下窜来窜去的影子,以及道路两侧花圃竹林之中灯光穿不透的黑暗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没什么,可能是一些流浪猫或者鸟雀之类的经过,过会我关照一下值夜班的看看,该清理的清理干净,等它们真的伤到人就迟了。”
说完,王梹环顾了一圈,本来他早就该下班了,只不过电梯的事主管丢给了他,那他也只能先把事情忙完了再回家。
保安部的负责人快退休了,不论是按资排辈还是拼能力他都站前面,唯一的问题就是负责人的侄子也在保安部上班,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留人口舌。
竹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隐藏在高跟鞋的嘚嘚哒哒中,再一次被王梹挑了出来。
扫了眼慌慌张张颤动不停的‘豆腐渣’,王梹的眉头拧的更深了,这声音......好像一直在跟着他们。
能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不怕人的,怕是和流浪猫、鸟雀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食物链了,这种天气燥热的季节,晚上可不就是这些长虫狂欢的时候。
按照他的打算,如果业主没回来他就一直在楼梯口等他,如果业主回来那就把事情谈拢直接回家,无论如何都不留给人挑毛病的机会。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回保安部,是以他也没带执勤装备,加上身边还带着一个累赘,王梹也熄了进竹林查探的心思。
“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回公司?”工作和责任两不误的大叔贴心地问道。
“回家吧,这个点公司也关门了。”丁媛不满地嘟囔了几声,无非是埋怨主管、埋怨同事不当事的话,王梹耳朵往后张了张,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停车场有两个区位的路灯还在检修,替换设备估计要后天才能到,你一个人我送你过去吧。”
“哦?那可要谢谢你啦。”
丁媛一脸惊喜,她在物业上班自然知晓停车场是个什么情况,这几天小区里的业主也没少找她们投诉,她刚才还愁着怎么开口让保安送自己过去呢,万万没想到瞌睡来了枕头。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在一阵小跑之后,从她脸上垂落的些许粉尘也于于半空之中、淡黄的灯光下划出了一条晶莹惬意的写意曲线。
迎着丁媛欣喜的目光,王梹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他鬓间积累的少许汗水随着粉尘一同落下,灯光似是颜料一般的裹上了汗珠,像两三粒放久了的米粒,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一股霉味。
小区内除了露天的在路边画下很少一部分的车位,其他所有的停车位全在地下,露天的停车位是用来赠人的,地下的则是用来卖钱的。
员工的公共停车位在小区的最里面,这是小区住户满了之后多出来的一部分。
丁媛的车是一辆老款的帕萨特,从她毕业起已经开了六年的时间,期间已经不知道抢修过多少次,今天的车又开始变得有些习以为常的难以操控。
小心翼翼地开完了一路,丁媛到家下车时,忍不住地拍了拍车头,就像是在教训自家总让人操心的熊孩子一样。
“唉~又要修了,一年有一个月是给你打工。”丁媛背对着躲在云后的月亮喃喃地说。
她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一所江宁二线学府的学区房,她的老公排了几天假期带着孩子回了乡下看望父母。
一番匆匆地洗漱之后,丁媛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舍不得电费熄了灯,陡然的光线落差带来的不适应她只能以手机的余光勉强平衡着,支撑到她爬上那一张会随着呼吸而呼吸的老床。
两道眼皮在她的意志下强行合拢了起来,然而还没能酝酿到那种一片空灵的地步,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在头上!
要知道她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在休息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她们夫妻二人跑了六家中介才找到这么一所既在顶层又有好邻居的住房。
这种三角式屋顶的高层老学区房,谁会在夜间爬上去?
此时已经不只是后脑勺的鸡皮疙瘩了,丁媛只感觉脸颊两侧的毫毛都已经站了起来。
“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