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前殿传来的动静,其中一位老者抬眼透过结界探明情况后,便重新闭眼说道,“扶鸾,动作快些,切勿要偷懒。”
结界波动,白衫男子缓步进入后殿内。
此刻的白衫男子动作轻缓,一只手臂大半背在身后,缓步前行。
锋锐的刀尖在他的颈间似露未露。
或许是还未感到归为,那老者再次睁开眼。
不等他开口说话,一柄锋锐无比的黑刀,带着凌冽杀意斩了过去。
鲜血四溅,洒向空缺的蒲团,洒向最中央的枢石。
其余两位老者瞬间察觉,还未睁眼便从各自的身上激荡出浑厚的波动气息。
白衫男子被荡出数米远,而后身形未停,状若疯魔的持刀冲向两位老者。
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惨剧后,两位老者目眦欲裂,“扶鸾,缘何?!”
“缘何?你们都疯了,我要肃清这个世界,我要离开这座囚笼!”白衫男子一改先前儒雅,满脸狰狞的举刀砍向维护着枢石的层层结界。
“这里就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对待我们的就是永无止境的囚禁,你们非但没有任何反抗之心,反倒安逸适从,甚至还在不断的加固着这座囚笼,你说!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其中一位老者面容悲戚,恸声道,“即便是数十万年你还放不下吗?即便这是囚笼,那也是在数十万年前,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属于后辈,你断然毁掉枢石,后辈血脉绝无存活可能!”
“后辈?”白衫男子森然一笑,“他们的存在本就是痛苦的,与其终生困居于此,倒不如让我现在就了结了他们。”
重重一刀划开结界,两位老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行走在破碎的广场上,大朱吾皇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
一旁的没改阿色用手肘捅了捅他,然后小声说道,“佩刀还是越早拿回越好,我总觉得刚才那个人有些古怪,气息波动的不太寻常。”
大朱吾皇一愣,随即问道,“你也察觉出了?”
梅盖尔斯皱眉点了点头。
当即大朱吾皇不再思索,快步追上前方带路的老者,“你可知这中州枢石在何处?”
老者闻言满脸警惕,手掌也悄然覆在了剑柄上,“你问这个作甚?”
大朱吾皇急声道,“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晚点就麻烦了!”
老者一脸复杂的看着大朱吾皇,正想着该如何拒绝回答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彻天穹。
“扶鸾已变,凡中州修者人人尽可斩之!”
随着这道苍老的声音消散,脚下本就破碎不堪的广场忽然加快了崩毁的速度,并且一股寒潮不知从何而起,吹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大朱吾皇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巨阳宫。
像是被风吹散的沙丘,整座巨殿开始剥落粉碎。
一道青蓝芒柱破开殿顶,随后泯灭于天穹之上。
沉沉而落的夕阳直接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混黑的裂缝。
随着这道裂缝的出现,天穹像是不堪重负一般,转瞬便撕裂出无数混黑裂缝。
无数涅灭物质从裂缝中争先恐后涌出,吞噬着一切能吞掉的东西。
不仅如此,地面开始震颤,板块开始大面积龟裂下陷,奔腾肆虐的黑水从地底涌出,将一座座大城淹没。
老者连带着一众中州修者面色巨变。
大朱吾皇猛的以拳击掌,“都还愣着干什么,中州已经开始覆灭,有多远跑多远!”
盘踞在中州仍旧不肯离开的主宰们,在察觉到这一变化后,登时便催动全身气息飞速逃离。
尽管如今的境域覆灭已经不能摧毁主宰,但对其破坏力仍旧是严重且不可逆的,自然越早逃离越好。
老者呆愣当场,嘴唇嗫诺,“中,中州,毁了……”
大朱吾皇怒极,“你们中间他娘的居然还有叛徒,叛徒竟然还是你们老祖?!”
“怎么可能,老祖他怎么可能。”老者面色痛苦不堪。
“中州都开始毁了,还在这感怀你老祖做的好事呢?”大朱吾皇怒声说道,“如今中州覆灭,凡是中州修者现在尽数离开,不然造成的损伤将是不可挽回的。”
没有任何一人动身,这些中州修者也从先前的不敢置信转变成了痛苦。
延续的血脉,被称为家的土地,如今被尽数毁于一旦。
老者看向巨阳宫的眼神逐渐血红,“凡是中州修者听命,扶鸾已变,随我一同将其诛杀!”
不等大朱吾皇阻止,近千数的修者便冲向巨阳宫残址。
“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一旁的梅盖尔斯弱弱说道。
“当然要帮,不过不是帮他们。”大朱吾皇沉声说道,“而是要重新夺回佩刀。”
天地之间在不断的颠覆着,不再有白天和黑夜。
如今的整个中州境域将是被摇匀的蛋液,入眼尽是混沌的黑暗。
主宰之下的生命轻易被剥夺,存活着的也已经失去了根基。
双目血红的老者手持残剑,掠向彻底粉碎的巨阳宫前。
待粉末碎石殆尽,一道披发提刀的身影缓缓出现,白衫上满沾鲜血。
“扶鸾,你该死!”老者双目血红,声音悲恸,“整个中州九这么被你毁了……”
白衫男子缓缓抬头,被血渍布满的面颊挤出一道怪异的笑容,“我该死,我也想死,可谁都能杀的了我?”
老者恸声道,“今日,我便用你的血祭奠中州万万生灵!”
话毕,老者提剑决然而至。
然,纵横肆虐的剑气只存在了一瞬,而后便如决堤之水,寸寸崩毁。
白衫男子只是手掌轻挥,老者便远远的倒飞出去。
下一刻,一束紫芒凝聚在老者的背后,将其轻轻托住。
“都这么大年纪了,做事要三思后行,你以为自己还像年轻人一样么。”大朱吾皇淡声说道,随即将老者送回中州修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