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我可听不懂你那一套,”昊有容摆了摆手,“你主人暂时还死不了。”
听到这话,阿香才安静了下来,趴伏在大朱吾皇身边,可怜巴巴的盯着昊有容。
伸手拂过他腹部的创口,细密而又柔和的灵力飞速没入体内,不断修复肌肉的断层。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皮糙肉厚,昊神佩刀居然都没有伤其根源,真是万幸,要不然又要本姑娘忙活一阵的了。”
已经断成两截的老者早已没了气息,圆睁的双眼瞳孔涣散,而被抛在一旁的权杖顶部,那枚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菱形晶石,最终也黯淡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的某处巨大宫殿中,盘腿坐在宫殿中央的一鹤发鸡皮的老者忽然正开了眼睛。
在他头顶上方的结界,排列有序的布置着四枚颜色各异的菱形晶石,此时已然有两枚黯淡下来。
一抹暗质云烟悄然在他背后浮现,单膝跪地道,“巫大人已遭遇不测,源力尽散。”
老者默然不语,浑浊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不足七天时间,四部被消减至两部,两位奉老也死生不知,究竟会是谁敢与神族作对。”
“大人,会不会是他们……”
“不可能,即使是他们,也不敢做出如此猖獗之事,”老者面无表情继续道,“听闻族中之人,在前不久击杀了夜刀郎,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我们前去追击的族人并没能够回来,不过我更倾向于他们已经同归于……”
老者挥手打断背后之人的话,“没有见到尸体,他就仍然活着,是时候该让帝君派军剿灭这群聒噪的家伙了。”
“嗯……现在神界可能不太方便,即将继位的大皇子正在追杀小帝君。”
“那个废物,杀之也罢,活着真是丢了我神族的脸。”
“此事到此为止,你且退下。”
“是!”
…………
这是一方恢弘奇崛的世界,空气完全由灵气幻化而成,数之不尽的古树参天而起,道道千丈七彩虹影横跨于天地之间,其下白鹤结环而出,发出阵阵梵音。
子午境,敬良城边域
此时,在这绵延百里的青山之中,数以百道凌厉灵气奔掠其中,搅动惊影无数。
那肆无忌惮散发出凌厉灵气的,是一道道身穿轻服的身形,而在这些身形的最前方,一辆马车正慌不择路的狂奔前行。
在这一众身形的最前方,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形闪烁间,手中便是多出一柄寸许长的袖剑。
袖剑脱手而出,包裹精纯灵力破空而至,直接将狂奔中的马蹄齐根连连斩断。
高速奔行中的两匹巨马直接前身一软翻卧在地,连带着身后车厢也翻了过来,重重的摔砸在地。
一众身形及至,为首老者直接隔空将车厢击碎,待看到车厢中只有一位手脚被缚的伙房丫头时,登时喝道,“分散追查,皇子有令不得让其离开敬良城!”
数百道身形瞬间呈扇形分散,没入密林之中。
为首老者怒瞪车厢中的伙房丫头一眼,直接出手将其碾死,而后才肯离去。
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一个只着内衫的身形狂奔于荆棘怪树之中,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割裂大半,鲜血随着步伐滴落一地。
他时不时的向后惊恐张望,长发散乱,眼中只有活下去的执念。
与此同时,一道破空声突兀的从背后响彻,直接没入其锁骨处,袖剑去势不减,巨大的惯性带动他前行数步,然后牢牢钉死在了树干上。
“啊!啊啊!”
他惨叫出声,锁骨处完全塌陷了下去。
数十道身形从四周围拢而来,为首老者慢步踱到他的面前,缓缓开口道,“别来无恙,小帝君。”
被称为小帝君的他忙不迭的点头,即使锁骨处被眼前这个人彻底击碎,也不敢发出不平之音。
长发胡乱遮盖在脸上,满脸的泥水早已让其狼狈不堪,但他还是强撑着挤出一抹痛苦的笑容,“求阁老大人放过我一命,我只想活着,只想活着,终其一生待在荒山中做个野人,绝不觊觎大哥的帝位。”
痛苦混合着低声下气的惨笑,早已让他泯灭掉了最后一点尊严。
老者闻言,眼中露出一抹哂笑,仿佛听到了最荒诞的声音。
“争帝位?你用什么争帝位,就用你这具不食天地灵气的身体去争?”
他脸上的惨笑更甚,“无法争,无法争,只求阁老放我这废物一命……”
“我也想放,但有人不想让你活着,与其这样活着,不如就此死去也好。”老者步步紧逼,手中的袖剑已然对准了他的喉咙。
“不,不要,我要……要活着。”他浑身颤栗。
与此同时,原本澄澈无比的天空骤然迸发出一阵猩红之色,飓风几乎在瞬间于山林中刮起。
正准备下手的老者察觉出不对劲,下意识的抬头朝天顶看去。
只见澄澈的天穹之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层猩红涟漪,且推进速度极快,几乎是在片刻间便占据了近半数的天空。
看着这一幕,老者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阵心悸。
下一刻,巨大如幕般的天穹猛然被撑裂,一道几乎撑满了整个天穹裂缝的猩红光柱降下。
而在那光柱的最前方,一个紧紧抱着一柄漆黑长刀的身形,呈自由落地姿势坠落。
老者连带着所有人都是面色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
因为那猩红光柱,直接将整座敬良城域包裹其中。
在与之相撞的一刹,绵延百里的巨山,连带着数之不尽的参天古树飞速涅灭,一座座通天楼阁也仅仅只坚持了一秒便化作粉碎。
而人类在这红光的覆盖下,更是直接泯灭于虚无。
老者在消失的最后一刻,眼中只有无尽的恐惧以及深红。
这场猩红光柱覆盖下的涅灭,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至这整座敬良城域中,再没有一座高山,一座楼阁,一条生命。
目之所及,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