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知道皇上的厉害之处,不过……你有这番见识为父倒是颇感欣慰。”
“你起来。”
怀柔垂头,“孩儿不敢!”
“你都敢杀五公主了,老子叫你起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回父亲,杀五公主为的是救怀府!”
“我叫你起来,也是为了救怀府。”
怀柔一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躬身一礼:“孩儿谨尊父亲吩咐!”
怀叔稷又转过了身去,又望向了这倾盆大雨,“这是一场及时雨啊!”
“许小闲是个顾命的人,更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这时候的他,想来早已出了平阳城。”
怀柔一惊,“他不是还要在今儿傍晚参加徽山书院的文会么?”
“一个破文会对于他而言哪里重要?何况他的名声也不需要再由这一场文会去证明。他肯定走了,就在昨晚。你现在带一百护卫立刻出城,带着这把剑,去城外三十里地的石碾堂见一个人。”
“你将这把剑交给他,随他一起去取了许小闲的项上人头!”
“孩儿遵命!”
“去吧!”
怀柔再次躬身一礼,他取下了挂剑亭上挂着的那把剑,转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片刻之后,怀叔稷才又叫了一声:“怀邑,你进来。”
怀邑浑身湿漉漉跪在了怀叔稷的身后。
“你也出去。”
“……孩儿去何方?”
“去大辰!”
怀邑一惊顿时抬起了头来,“去大辰京都长安,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父亲……?”
“你们不知道皇上的厉害,若是怀府赢了,你当然可风光的回来。可若是怀府输了……怀氏的血脉你负责传承下去,去吧。”
怀邑跪行两步,他在父亲的这番话语中未能听出属于父亲的自信,相反,他更多的感觉到的是父亲言语里的穷途末路的悲凉。
他确实不知道景皇有多厉害,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厉害。
这么多年的布置他相信自己仅仅见到了冰山一角,他本以为父亲要发起的是雷霆手段,但现在看来……
“皇上这局棋已经赢了!”
怀叔稷似乎知道怀邑心里所想,他晒然一笑,“他扣押那质子让许小闲来京都……他放任五公主景蓁蓁去大辰……这一局棋从一开始他就布下了局!”
“好棋啊!”
“他之意根本就不在许小闲,而是在我怀府,还有大皇子景文聪!”
“为父本以为他没几年可活的了,本想以大局为重再等几年,等他驾崩,等……三皇子登基为帝。”
“可他却利用许小闲提前揭开了这局棋,景文聪不能再等下去,为父也不能再等下去,他这是要在临终之前为太子做那最后一件事。”
“所以……这一定是雷霆之事!”
“就像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样,没有人知道这暴雨会下多久,会淹死多少人,会让多少人无家可归,或者有家不能回。”
“这就是清洗。”
“京都会被鲜血染红,但那些鲜血会随这暴雨而去。”
“当雨停之后,地上的血也会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人知道发生的过程,他们只会知道一个结果……”
“要么是皇上驾崩,太子病故,三皇子登基为帝。要么……这大元帅府的门又破了一个洞,阆山那处亲王府被付之一炬。”
“现在你明白了么?”
“记住,若是怀府和大皇子败……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长安。”
怀邑沉默了许久,最后问了一句:“为何是呆在长安?”
怀叔稷也沉吟了片刻,说了一句:“许小闲若逃出生天,大辰江山……将天下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