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皮,且让你逞口舌之快。
顾予嘴角一抽,心中反倒激起好胜之心,低声道:“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豆芽少女本想出言讥讽,闻言顿时愣住。
诗词以意为先,讲究的是照见真我,外化于行,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人共鸣,以意境取胜。其次才是平仄词韵。
这一点,无论古今,亦或是不同的世界,都没有改变。
顾予这诗句一出,不但引得两女眼前一亮,颇为回味。
见两女均被震住,顾予大为满意,慢条斯理再抛出一句:“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余音袅袅,山间半晌无话。
两女似是不忍遗忘,低头默念,仔细揣摩体会。
便是一旁那三大五粗、提着长刀的莽夫也感同身受。他不知道这诗写得好不好,却明白自己听来极为舒服,想要再多听几遍。
豆芽少女回过神,迫不及待地追问:“下面呢?”
“下面,什么下面,哦,下面没了。”
顾予神色一僵,略显尴尬,印象中这首诗词好像还有后续,但这诗词较为冷僻,若不是为了戴眼镜的文学学姐,他根本不会去学。饶是如此,他也记不全。
“这不是七律吗,下面怎么会没了?”
豆芽少女大怒跳脚,提起裙子,若不是被后面的白裙女子拉着,说不得早就跑到顾予身前,揪起衣领,喷他一脸口水。
“叶公子原也只是随口一说,在下也只记得这四句。”顾予推托,进退有据,严丝合缝。
“月儿,不得无礼。”白裙女子语气严肃训斥:“若再这么跳脱,以后再不带你出来了。”
少女嘟起小嘴,俏丽的小脸蛋上满是愤懑神色。
“往事已矣。”白裙女子轻叹一声,莲步轻移,将油纸包归还顾予:“画扇姐姐临终亦未曾怨恨叶公子,既是叶公子所托,便有劳公子与之同葬山水之间吧。”
一双红润嫩白手掌展现在顾予眼前,指尖玲珑,腕似白莲,滑若凝脂,纤纤软玉削春葱,藏在香罗翠袖中。
“红酥手。”顾予的脑海不自觉冒出了这个词。
这手,不舞枪弄棒,可惜了。
暗自惋惜,顾予在坟墓后土旁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将油纸包放了进去,而后回填土壤,用力拍了拍。
这时,两女亦招呼着壮士和马夫从马车上搬出一些祭品和两个惟妙惟肖的纸人。
豆芽少女喊道:“喂,把你的祭品收拾收拾,我们也要祭奠画扇姐姐。”
顾予瞅了一眼坟前,道:“香还未过,放一边就好。一起祭奠,让画扇姑娘多享献果,身心安乐,不受灾祸。”
少女嘟囔:“画扇姐姐才不喜欢吃柿子,她喜欢吃桃子。”
顾予只当听不见,站在一旁。
豆芽少女犹豫了一下,悄悄站到他的身边,从衣裙中掏出一个桃子,递给他:“你告诉我,后面几句诗是什么,我就把这桃给你吃。”
“姑娘,在下委实记不清了。”顾予不屑,你当我稀罕?
你这桃子,红中带绿,又小又硬,水少肉紧,青涩得很,还尽是茸毛。一嘴下去,甘甜未必能尝到,反倒容易被那桃子毛毛弄过敏,扎得全身痒痒。
倒是你姐姐那水蜜桃,白里透红,皮薄肉嫩,珍馐饱满,一口咬下去,汁水必然一涌而出,端的是嫩滑多汁,清香甘甜,简直能美到心窝里去。
以后要是攒得几个钱,我也要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