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晓暮笑意更浓:“正是此意!”
杨朝夕当即便想通了许多关节,难怪从始至终、那霍仙铜只令身外化身和麾下鹰犬,在洛阳城中稍稍搞些乱子,真身却一直不曾出现。想来不是躲在深山老林里疗伤,便是惧怕那位人族大能再度出手,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一念及此,杨朝夕不无忧虑道:“若那霍仙铜一时不足为虑,却不知崔府六小姐又是被哪路妖物掳了去?竟未漏下蛛丝马迹……”
“小道士这话……便有些轻率了。”
柳晓暮语带揶揄道,“你又未去过那尼寺,怎知便无丝毫痕迹?不过是道听途说后、便信以为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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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朝夕面露惭色:“晓暮姑娘教训得是。听姑娘之言,难道已去过那尼寺、寻到了什么线索?”
覃清立在一旁,见两人有来有往问答起来,不免心中酸溜溜地、便想挤兑柳晓暮几句。然而听到“尼寺、痕迹、线索”几句后,便将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柳晓暮扫了眼面色变幻的覃清,不以为意笑道:“小道士何必猴急!俗话说‘一客不烦二主、一女不嫁二夫’,你与覃丫头既费了许多资财、要那董临仓出手相帮。只管放宽了心,静候佳音便是!姑姑素来能掐会算,担保你那相好的崔姑娘,定能有惊无险、毫发不伤地回来。”
“你、你说什么?!”
覃清终是没能按捺住怒意,气冲冲怼道,“什么‘相好的’崔姑娘!不许你胡言乱语、诬我崔师姊和杨师兄的清白!”
“啧啧!不过一句玩笑,覃丫头便打翻了醋坛子啦!咯咯咯咯!”
柳晓暮望着覃清霍然而起、手按佩剑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覃湘楚见状面色大变,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便要狠狠斥责覃清几句,免得当真激怒了圣姑、招来杀身之祸。却见柳晓暮满不在乎摆摆手,笑意不减道:“嫉花妒艳、争风吃醋,不过人之常情罢了,谁又能免俗?”
覃湘楚点头称是:“圣姑不较锱铢、宽大为怀,实是阖教之幸!”
覃清忿忿不平、还欲再说,登时被覃湘楚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接着眼圈一红,双泪盈眶,泫然欲泣。
杨朝夕被柳晓暮一句玩笑话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眼见覃清被责,终于愠怒道:“晓暮姑娘!小道素来敬你是个修道的前辈,却不想总这般话中带刺、成心令人难堪!如今崔六小姐生死未知,你却还有心调侃,当真是冷血无情!”
柳晓暮这才微微肃容,拨弄着一绺鬓发道:“姑姑几百年都是这般习性,一时难改,杨少侠何必动怒?那崔姑娘下落,董临仓自会设法告知于你,此时却不便明言,免得人多口杂、泄露天机。
姑姑趁夜来此,无非是想告知你,这桩怪案虽非那霍仙铜亲手所作,却也是他麾下小妖、走狗刻意而为。目的便是要引得你杨少侠上钩,好除之而后快。
待将你抹除掉后、那崔六小姐便再无用处,处境才是真的凶险。故此,你若执意要去救人,姑姑劝你多邀些好手同往,免得届时孤立无援、白白枉死。”
“你既全都知晓,又故故跑来提醒,何不帮人帮到底、助杨师兄一臂之力?”
覃清抹去泪痕,却是抢先诘问道。覃湘楚待要制止,却是迟了半分。
柳晓暮闻言偏过头来,嫣然笑道:“覃姑娘这话便不对了。一则姑姑旧伤未愈,不便大打出手;二则那作祟妖物、与姑姑同为兽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杀伤了它,岂非给我狐族树敌?”
覃清听罢,登时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恍然忆起,眼前这位祆教个个敬服的柳姑姑、才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妖修……
杨朝夕早已按下情绪,脑中飞转,忽地开口道:“姑姑既不肯明言那妖物是何来路,可否稍稍透露些,那妖物有何罩门、弱点之类,能令小道一击奏效,速战速决?”
柳晓暮明眸亮起,颔首嘉许道:“不错、不错!小道士终于抓住要领啦!那妖物身圆体壮、皮糙肉厚,是出了名的不惧刀兵砍削。且额上生角,蛮力无穷,不宜力敌。弱点嘛!贪吃嗜睡,雷打不醒。罩门却在尾根部,须以利刃戳刺方可,只是极难得手……”
杨朝夕、覃清俱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柳晓暮所言妖物、到底为何物。便连方梦得、覃湘楚两个,也是搜肠刮肚,半晌想不出这妖物的出处。
只有王冰冥思苦想良久,忽地抬眸笑道:“虎兕出于柙!虎兕出于柙!老朽猜到那妖物是什么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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