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何春夏一样,身上流淌着天的血。
天生的不在算中。
下一瞬,李思怡脸颊火辣辣地痛,眼泪陡然落下。
庄周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她还没来得及委屈,就迎上庄周抱歉的眼神和叹气声。
“李姑娘,冒昧了,借你一行泪。”
庄周探出的两指飞速从李思怡的脸颊点过,数滴泪水弹到剑身上,与何春夏的眉间血混合,狂澜生瞪大晶蓝色的眼眸,手中的炽木槿已腾起熊熊火焰。
“磨剑!”庄周少有的大吼出声。
狂澜生立刻挥剑拂过长恨的剑身,高温之下,血汽融进长恨的斑斑锈迹中。
“震!”
剑匣立起,狂澜生反手将炽木槿放回,内力运转单手将不动山抽出,马步弓起跃出,借转扭势双手将不动山高高举起,重重劈下。
内劲砸在剑身上,红木实桌被劲力劈得迸碎。
木屑中,剑纹现,长恨出。
黯淡的剑纹从极亮的剑尖出发爬在剑身上,残余的血雾正沿着那纹路一点点没入剑刃,长恨剑仿佛活过来,能饮血一般,令人生寒。
庄周弯腰,从木屑中摸到长恨的剑柄,又将手收回,再伸手,再收回,反复多次,终究没能将剑柄握住,他叹了口气。
“这才是这把剑的真正样子,承载了太多戾气,我拿不起它。”
众人走上前去,张舟粥率先出手去握,触及长恨的一瞬,只觉一股杀气沿着手指直直刺向心口,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收手。其余众人亦是如此,庄周将剑鞘套入,遮蔽剑身,才能将长恨拿起。
“只有这把剑,只有能握住这把剑的人,才有资格挑战天命。”
与此同时,伏在桌边的余子柒莫名心悸,他起身,推开寝宫的大门,带着凉意的风令他清醒,他望向夜空,遥远,云雾缭绕。
夜幕下,一道若有若无的龙影飞驰穿梭在云中,龙头处的鬃毛被扒开,齐白羽探头出来,默默看向南京的方向,低头,漆黑一片中燃着零星的灯火,力量和新生在废墟滋长壮大。
淮安。
白马湖,月光温柔,小雨落下,一叶孤舟,一袭蓑衣,一杆紫竹伞,一柄桃木剑。
一位道姑盘腿坐在船头垂钓,她闭着眼,像是在小憩,那身着蓑衣的岣嵝老者立在一边为她撑伞。
雨落水面激起涟漪,孤舟扶摇。
她腰间的桃木剑上密麻满布的咒文缓缓亮起,那名岣嵝着的老者一点点将腰杆挺的笔直。
她睁开眼,眸间,紫色的雷光闪烁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