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3068(371)年二月十八日,太子妃水淼产下一位女婴,举国……反应算是比较平淡吧。
毕竟现在的唐国和之前不一样了,皇子公主加起来有十几个,皇室不缺孩子。
虽然柴淼的这个孩子是第三代的老大,可毕竟是个女婴,大家都觉得没必要大肆操办。
如果是个男婴就不一样了,皇长孙出生必然会大操大办。
当然了,这个不大肆操办也只是相对的,毕竟是皇长孙女,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送了一份礼过来。
文易是最高兴的那个,都说隔辈儿亲,有了孙女他肯定高兴。直接下旨给皇长孙女取名文欣,并册封为东宁公主。
当册封旨意送到东宁的时候,谢道韫和文元坐不住。
看着面前的圣旨以及公主的全套印信服饰,文元犹如看到了烫手的山芋,道:“父亲生气了。”
谢道韫苦笑道:“我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生气,而是非常生气。要不然也不会册封你……文欣为公主,还是东宁公主。”
皇三代一般都是郡王、郡主,给文欣封公主算是破格,而东宁这个封号就更不一般了——他们脚下踩的这座岛屿就叫东宁。
这就相当于汉朝封了个长安公主或者洛阳公主。
文元惶恐的道:“哎,我这就给父亲写信告罪,然后大操大办。”
谢道韫摇摇头道:“你还是没有抓住重点,他生气不是因为没有大操大办,而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纳妃。”
文元故作茫然的道:“这……”
谢道韫岂能看不出儿子再和她装傻,也没有揭穿只是道:“是我太着急了,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是皇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子嗣越多越好,她恃宠成娇始终不让你纳妃,你父亲也一直纵容她。”
“我只能趁着她生女儿的机会帮你纳两位侧妃……而且这两个侧妃都是权贵之女,将来也能帮衬着你。”
文元心中很不以为然,但面对母亲他也不好说什么,道:“我知道,我会向父亲请罪的。”
谢道韫委屈的道:“你请罪有什么用,他这是在责备我。可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咱们文家的江山吗。”
文元连忙劝道:“……您消消气儿,父亲也就一时生气,很快就过去了。”
谢道韫摇摇头道:“你不了解你父亲,有时候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有些事情看的又比什么都重。这件事情要是不能让他满意,只怕我们娘俩这辈子都只能待在东宁了。”
文元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您和父亲同舟共济走到今天,他不会这么对您的。”
谢道韫摇摇头道:“以前我也会这么想,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你父亲的心思太深计划太长远,没有人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文元想了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父亲想的确实很长远,他甚至连百年后的事情都想好了。”
谢道韫愣了一下,道:“他和你说过未来的计划?”
文元点点头道:“说过,我和小淼成婚后说的。”
谢道韫松了口气道:“那还好,那还好。”
文元不解的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谢道韫道:“你父亲心思很深,很擅长做计划……但他很少和别人说自己的计划。”
“之前他只对两个人说过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两个人知道的也都只他计划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文元若有所思的道:“两个人?一个是您我能猜到,另一个是谁?”
谢道韫道:“第一个是薛大元,当年你父亲准备南下岭南,需要一个帮手,当时能帮他的只有薛大元。”
“但到达岭南只是总体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进行第二步计划。他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我,因为他需要我的帮助。”
“也就是说,薛大元是他第一步计划的核心助手,我是第二步计划的核心助手。现在该进行第三步计划了,他把计划告诉你,是把你当成了核心助手。”
“这也意味着你的地位非常稳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文元疑惑了,道:“您慢点说,什么总体计划,什么第一步第二步?我怎么听不懂?”
“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太子,父亲才和我说这些吗?而且他说的也非常笼统,算不上计划吧?”
谢道韫道:“所以我才说,你对你父亲不够了解。”
文元不服气的道:“我觉得是您想的太复杂了吧?”
谢道韫无奈的道:“怎么和你说呢……从头说吧,你以为唐国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或者,我要是告诉你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算到了今天,你会作何感想?”
文元惊讶的道:“这怎么可能,要是有人能算到,那他岂不是神仙了吗?”
谢道韫道:“是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就算到了呢?”
文元瞠目结舌:“啊?这……”
他虽然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可也从来没有敢往这方面想过……那还是人吗。
谢道韫道:“肯定有很多人给你讲过当年的故事,他们一路从北方逃到会稽郡,又是如何迁徙到晋安县阆湖……意外发现了铁矿、陶土等等。”
“后来又意外发现了东宁岛,你父亲果断决定来岛上发展……一步步走过来才有了今天。期间充满了艰难险阻,运气但凡差一点一切都会不一样。”
文元点点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谢道韫语气有些激动:“我们相遇前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你父亲也很少提,我只说我们相遇之后的事情。”
“来岭南并不是他突发奇想,也不仅仅是为了落脚这么简单,他内心深处有更长远的计划。”
“但他没有把这个计划的全貌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南下的详细计划也只告诉了薛大元一个人,连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