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陵和龙向峰一左一右端坐在大堂里,龙向峰笑望卫轩,得意道:“这老头是自己旧疾发作,吐血身亡的,可与我们无关。”
“闭上你的臭嘴!”卫轩瞪眼叱道,“公堂之上,哪里轮到你来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龙向峰闻言勃然大怒,起身怒瞪卫轩,还从来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卫轩绝对是第一个。
这时,周文宏冷哼道:“卫轩,你好大的胆子,擅闯本官的公堂也便罢了,还敢在公堂之上污言秽语,简直岂有此理,来人,掌嘴!”
“我看谁敢!”卫轩猛然高吼,旋身将所有衙役瞪视一遍,最后望着周文宏,大声道,“本官是八品县丞,县令大人审案时,本官有权旁听,龙向峰一介布衣,在公堂之上不守礼节,在县尊和县丞面前,不行礼也便罢了,还敢坐着,理应打二十水火棍杀威!”
众人闻言尽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他们都认为这个新来的年轻县丞是个软柿子,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敢在公堂之上直叱龙向峰和周文宏的面,简直让他吃惊到不行。
周文宏气得直拍惊堂木:“卫轩,你放肆!”
“放肆的是龙向峰!”卫轩冷哼,“公堂之上,目无法纪!”
“是本官让他坐着的!”
“那就是周大人你不懂礼数了!”
“混账!”周文宏气得怒拍惊堂木,“本官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教!”
“好!你不用我教!”卫轩挑眉道,“那请问周大人,柳树村的屠村命案,你审理的如何了?”
“已然结案了。”
“如何结案的呢?”
“柳树村的村民都已落草为寇,沦为了山贼,张典史带回来的六具尸体,就是这帮山贼!”
“呸!”卫轩直接一口口水吐出好远,高声道,“周大人,这个案子,需要重新审,因为张广陵杀良冒功,你却颠倒黑白,包庇罪犯,逼死了孙老实,如果不还柳树村的村民一个公道,我卫轩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与你搏一搏!”
周文宏怒指卫轩:“混账,你要造反吗!”
“要造反的是你!”卫轩瞪眼大喝,转身指着堂外的戒石坊,高声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戒石坊上写的是什么,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朝廷的钱取之于民,也就是说你拿的俸禄是百姓给的,现在你却来欺虐百姓,我卫轩第一个不答应,此案必须重新审理!”
龙向峰闻言不禁冷笑:“卫轩,你算老几,你不答应又如何,县令大人才是一县正尊,此案他说结案了,那便是结案了。”
“就是!”张广陵也冷笑起来,“说我杀良冒功?笑话,我杀的是山贼。”
“哦?是嘛?”卫轩怒极反笑,指着张广陵,道,“你听好了,本官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这个案子,今天必须重新审理,在重新审理之前,你最好寸步不离地待在这个大堂上,你若是胆敢走出这大堂一步,我立刻打死你!”
“什么!”张广陵闻言震惊地望着卫轩,这货居然赶在公堂上威胁他。
周文宏气得猛拍惊堂木,指着卫轩大骂:“卫轩,你混账,公堂之上居然敢口出狂言,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
“大明太祖皇帝给的我胆子!”卫轩昂首高声道,“大明自太祖皇帝立国,定下严刑峻法,谁敢违反,必有刑罚加身,张广陵杀良冒功,早已证据确凿,无论周大人你如何颠倒黑白都没用,我今日就守在这里,张广陵胆敢踏出这公堂之外,休怪我不客气!”
“来人!”周文宏高呼,“将这狂妄之徒轰出大堂!”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用水火棍将卫轩左右叉住,想要将他推出公堂,然而卫轩趁他们不备,一脚踹在其中一个衙役的腹部,那个衙役被踹得往后滑出五尺远,另外一个衙役则惊愣在当场,卫轩朝他一瞪眼,他吓得直往后退,卫轩冷眼扫视满堂的所有人,脸色阴沉如冰,大喝道:“谁敢上来找死!本官是在严格执法,谁敢造次!”
他又转身望向周文宏,道:“周文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奉劝你一句,自诩凌驾律法之上者,死无葬身之地,你还是给自己积点殷德吧,将来或许能死得好看点。”
“你……”周文宏听到死无葬身之地那一句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脑海中忽然出现自己被人押赴刑场的画面。
这时,龙向峰缓缓起身,满面阴鸷地望着卫轩,冷笑道:“卫大人好大的威风,你又凭什么执法,须知,这南溪县,官最大的是县令周大人,这里由他说了算。”
卫轩冷哼道:“周县令说了不算!律法说了才算,周文宏枉顾大明律法,颠倒黑白,错判冤案,张广陵杀良冒功,罪大恶极,我再说一遍,今天这案子,必须重审,而且必须让外面的所有百姓在堂外听审!方能以示公正!”
“你算什么东西,你让本官重审就重审?”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卫轩冷眼逼视周文宏,身上仿佛有浩然正气笼罩,说话掷地有声,“告诉你!只要我还站在这里,这个案子就必须重新审理,我这是给你机会恕罪,望周大人好自为之。”
“本官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官需要恕什么罪,莫名其妙……”周文宏明显有点慌,其实他本就是一个胆小之人,只不过当官之后,又有了杨应龙做靠山,这才稍微胆壮几分,胆子或许是壮了,可是他毕竟亏心事做的太多了,卫轩这般跟他叫板,说他有罪,他怎能不慌。
龙向峰也看出来周文宏有点胆怯了,心中对周文宏鄙夷不已,他直接高声道:“张典史,咱们去醉香楼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