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那短衫中年人见状面露不悦之色,冷冷道,“你是没听清还是没记住?”
卫轩无奈,只能用力点头:“我听清了,也记清楚了。”
“那我便回去复命了。”短衫中年人说完牵马到路中间,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卫轩关上门,还插上门闩,李青见他脸色十分奇怪,不禁担忧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卫轩道:“咱们的任务……情况有变。”
“什么意思?”李青和李二牛异口同声问。
“去书房说。”卫轩说完朝内院走去。
张猛见他们去书房,便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三人一起跟卫轩进书房。
“都坐下吧。”卫轩道,“方才那信使,是指挥使骆大人派来的,传达了骆大人的口信。”
“骆大人的口信?”三人闻言俱都一惊,骆思恭亲自派人送来的口信,那可非同小可。
张猛嘴快,问道:“老大,骆大人的口信都说什么了?”
卫轩道:“骆大人的意思是,咱们的任务,可以暂缓,徐徐图之,不必着急。”
“不着急了?”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俱都是茫然之色。
卫轩无奈笑道:“我刚听到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但那信使确实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李青摆手道,“这任务可是皇上十分看重的,怎么可能不着急。”
卫轩道:“是啊,这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地方,那信使传达骆大人的口信,说骆大人让我们这边任务先拖着,不必着急,还有千万不要动周文宏。”
李二牛问道:“那信使会不会是假的啊?”
卫轩道:“信使说了,有两个信使,一个给我们传信,还有一个给梁百户传信去了,信使的真假咱们可能无法判定,那就等梁百户的消息吧,梁百户长期在京城,应该有办法辨别信使的真假。”
三人闻言纷纷点头。
李青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是骆大人的命令,那就太好了,正好咱们眼下查不了户籍,任务毫无进展,这几日我正为此事着急呢,生怕京城那边催得紧,这也算是及时雨了。”
张猛和李二牛也纷纷点头。
卫轩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指挥使忽然送来这一封口信,我觉得是祸福难料,应该是京城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
张猛不解地问:“这明明就是好事啊,怎么能说祸福难料呢?”
卫轩道:“我且问你,既然骆大人有如此命令,何不直接写密信传达,而是派人送口信过来?”
“写信和口信有什么不同吗?”三人面面相觑。
“当然不同。”卫轩满面凝重道,“常言说得好,空口无凭,书信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而口信则没有,倘若我们按照指示慢慢执行任务,然而京城那边又出状况,说要立刻铲平白莲教分舵,我们怎么办,又或者这口信只是骆大人一人私心,并不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怪罪下来,就必须是我们背锅,因为我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我们是严格按照命令去办事的,口信这种东西,不出事还好,一出事的话,倒霉的永远是最底层的人。”
卫轩前世是公司高层,对这一点当然是知道的。
“不会吧……”张猛被他说得有点心悸,弱弱道,“指挥使大人怎么可能害我们呢。”
“他不是害我们。”卫轩道,“在官场上,重要的事情,都应该以书信或公文的方式传达,以便于出事后查找责任人,而不是派人送口信,现在指挥使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事情有变,他不想背锅而已,连指挥使都不敢背的锅,可想而知是多大。”
李青闻言顿时蹙眉,赶忙问:“那我们怎么办,是照着口信做还是……”
卫轩无奈叹道:“眼下咱们的境况堪忧,即便知道事情有变,也毫无办法,因为咱们就算想快,也快不起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破解开白莲教的密信,万一弄不好,咱们几个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南溪县了。”
“这……”三人闻言面面相觑,听了指挥使的口信,他们原本还以为是好事呢,经卫轩这一说,他们现在就感觉头皮发麻了。
卫轩此刻心乱如麻,摆了摆手,道:“张猛和大牤牛你们先出去,表哥留下。”
张猛和李二牛离开书房,李青凑到书桌前,望着卫轩,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去京城打探一下?”
“不。”卫轩摇头道,“起初我是有这样的打算,但仔细一想,你一个密谍,回京城调查锦衣卫指挥使,这根本不可能,太危险了,而且眼下龙向峰一直盯着咱们,我怎么能让你这个高手离开。”
李青问道:“那是何事?”
卫轩迟疑了片刻,缓缓道:“表哥……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事情和我想象的一样糟糕,咱们都有生命危险了,你就带着申一花逃走,有多远逃多远,你武功那么高,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什么!”李青闻言震惊地望着卫轩。
“不要这副表情嘛。”卫轩挤出生硬的笑容,道,“我都说了,是假如。”
李青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呢?”
卫轩咧嘴笑了笑,道:“我这么聪明,浑身上下每根汗毛都透着鬼点子,我自会自保,一花是女孩子,她对咱们的事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不该被牵连,所以一旦出事了,请你第一时间保护她离开,算我求你。”他说罢忽然站起,十分严肃地向李青行了个大礼。
李青赶忙回礼,虽然心中很不愿意,但还是满面严肃地应下了:“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