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祐一?”
宫村家主咀嚼了一下这个有些生涩的名字,紧接着才淡淡开口道,“那个和三井家小公主结婚的东京男人...你现在说的劫婚,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能传到每一个宾客的耳朵里。不少人都是二条家那边的人,现在和三井家的关系有些紧张,听见泉祐一的身份过后,有些紧张地拿起了手机。
看着周围人射来的目光,泉祐一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小小人物也能入祖母的耳朵...”
“谁是你祖母!”
老人目光一凝,差点没被泉祐一的厚颜无耻给呛到,伸出手指指着泉祐一哆哆嗦嗦差点没出口成脏。
“抱歉抱歉,失血有点多,脑袋不太灵光。”
泉祐一喘了一口气,身上的伤口不太深,虽然依旧有着滴滴答答的液体滴落声了,不过不算特别严重,“所以今天我们就不来谈论正事了...”
趁着眼前的老人还没开口,泉祐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后面安静的宅子大喊了一声,
“薰!!”
四周鸟类飞散,泉祐一趁着身体素质的加强期,把这一声长长的声音传得又远又响。
后院一片安静,宫村家主瞥了泉祐一一眼,对着身后缓缓靠近的仆人说道,
“拦住他..”
泉祐一对着眼前的人们歉意一笑,然后果断朝着后院跑去。
“薰!”
“宫村薫!”
一路跑,泉祐一一边对着沿途的房间大喊,不少端着饮品与食物的侍女被他的声音吓到,靠在一边不敢说话。
幽静的后宅里,仿佛只有泉祐一的声音回响。
而在不知名的院落深处,穿过层层叠叠的榻榻米,那个正在涂抹胭脂的手指微微停顿。
顺着白皙的手指向上,那被浓妆覆盖住原本美丽面孔的宫村薫露出了一点讶异的表情,紧接着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向外面的空间。
她似乎听见了脑海最深处的呼喊声,可还没确定,身后的两位花魁已经面无表情地把门给合上了。
“小姐,请待在房间内...”
宫村薫看了看拦在门口的两位花魁,门外再次传来了一声他熟悉不过的呼喊。
“薰!!”
“宫村薫!!”
那个呼喊越是靠近,宫村薫就越是确定,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呼吸骤然停滞,连带着心跳一起,她的身体骤然僵硬,手指捏住了怀里的胭脂,然后站起了身子来。
“小姐!”
前面拦路的花魁看着宫村薫,一字一句地道,
“难道你要让家主失望吗?”
是啊...
当初是自己选的...
泉先生已经有了别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要出去吗?还要去见他吗?
只是片刻犹豫之间,一点点虚幻的粉红色泡泡一样的回忆却忽然涌上了心头,将她原本沉入谷底的心情托起。
翻滚喷涌着的回忆里,宫村薫好像被一双虚幻的大手给包裹起来,让她骤然回想起了所有。
回想起了那个窄小的房间之中,那个构想而出的,并不存在的未来婚后生活里。
“我一直幻想自己会是童话故事里高居城堡的公主,因为我总是觉得她们善良、勇敢、纯洁...自私一点点的话,我总觉得她们最后会和王子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在童话故事里,她恍惚之间看见了那个骑着白马的人来到了城堡之下,高高仰望着那个在堡垒之中的公主。
梦里的影像此时此刻变得格外清晰,身后虚幻的倒影从未来看不清楚影像的东京市中伸出手来,为她缓缓拨开了大门。
她轻靠在宫村薫的耳边,开口说道,
“我们约好,未来一定会见面的..”
宫村薫深呼了一口气,看向眼前的花魁,开口道,
“放我出去...”
前面的两位花魁对视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可动作还没做完,眼前漫天的白雾忽而向她们扑来。
宫村薫端着化妆台上装着传统敷粉的碗碟直接扑了她们一脸,电光火石之间,鼻子与口腔之中全是那抹化妆粉的奇怪香味。
宫村薫插着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片段,重新恢复了一点活泼。
“抱歉了...”
和之前一样地,她毫无诚意地道歉了一句,而后径直推开前面的大门朝着外面冲去。
“薰!”
外面的呼喊声愈来愈近,宫村薫捏着自己的裙摆朝着前面的回廊奔跑起来。
喘息之间,似乎是觉得身上的装饰太过于沉重,宫村薫一只手捏着裙摆,另外一只手攥住了头发之上的发簪与发饰,轻轻一抽地将它们扔在了地上。
一步一落,等待最后一个发簪被完全抽离的时候,她如墨一样的黑发已然全部落下,同时她也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
顺着阁楼的窗台向外,正正好好能够看见外面庭院之中满身血色朝着这边跑过来的泉祐一。
宫村薫的眼眶有些发酸,这是她第一次在离开东京之后看见泉祐一,一股久别重逢的感觉混杂着梦境之中每夜碰面的熟悉感,让宫村薫的心中既是高兴又是心酸。
而他还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宫村薫双手作喇叭状,大声呼喊道,
“泉祐一!!”
而那个男人终于停顿在了原地,抬头看向了阁楼上披头散发的女孩。
两个人互相喘息着,互相对视着,持续了好几秒过后,唯一动弹的便是宫村薫脸庞上缓缓垂下的一点泪滴。
泉祐一只觉得她和梦中一样,年轻了许多,却一样温柔,就连目光都一样。
好像是为了兑现承诺一样,他笑了起来,
“上次你离开东京的时候,有挺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想想还是要过来一趟...”
沉默之中,他忽而这样开口。
“你是笨蛋吗?就因为这种理由跑到这里来...”
宫村薫看着他,本来是想强装镇定的,但看着他身上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自觉之中,一滴滴泪滴都随着心痛一起滴落。
“啊,就是这样。”泉祐一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无奈笑道,“都说时间就是金钱,当时不说,现在再说付出代价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希望现在还不晚。”
“之前你走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和你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再怎么想挽留,却都说不出口来。”
“就和当时那个朋友一样,我怎么找缘故,找理由却都开不出口,等独自回去,却又觉得难过。”
“宫村小姐,我喜欢你,不知道这个单方面的理由能不能作为挽留你的理由,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开口,从东京到这里,我只想听见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