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东富西贵,南贱北贫。南城虽然是贫贱之人居住之地,但论面积,却比东西方向大得多,盖因神京城并非是方方正正,而是东西窄,南北长的缘故。
玄信署在紫禁城西侧,需要行走一段,才能到正阳门,出了正阳门,便是正阳桥。神京城分为紫禁城、内城和外城三道城墙,内城与外城之间,除了城墙相隔,还有一条曲河环绕,正阳桥便建造在曲河上。神京城近百年未有战事,内城的防守功能渐渐弱化,皇城司防守起来极不认真,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守卫。内城墙现在成了区分贵贱的标志,居住于内城的都是官员富豪,外城则是平民,至于城外更是落一个档次。
沿着正阳大街前行,即便骑马,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南城边,可见南城区域之大。正阳大街南到神京码头,北至午门。当年,太祖为了神京码头货物能快速运到内城,正阳大街修建极宽,并排二十余辆马车行驶都不会感到堵。只是正阳大街周围商户稍显寒酸,无法与东城商铺栉次鳞比,高端大气相比。
陈辞顺着正阳大街走时,仔细观察,发现虽然正阳大街宽,但横向十字路口甚多,经常在十字路口处发生堵车,早上早起上班,若是一个时辰,还真未必就够。
何太极解释道:“正阳大街四十里,内城三十里,城外至码头还有十里。原本太祖想把这里作为入京主要通道,所以才修建如此宽阔,但因为富贵之人都居住东西城区,导致朝廷凡有大事,都是由东西城门入城,南城的正阳大街便被放弃,久而久之,贫家之人多居于此。”
陈辞点点头,随着接近南城区,街上游逛的闲杂人等多了起来,何太极皱眉,“大人,事情有些难办,今年大雪,城外不少百姓到了京城当流民,若是赈灾,这些人恐怕也不得不照顾一二。”的确很难区分,这样算的话,面临的灾民岂不是不止数万人,而是十几万人?若是每人一月按五百文算,全部赈灾完毕,十几万两银子要花出去。
陈辞道:“不能只靠粥铺,那些手脚健全的壮劳力,还是要给他们找些活干,以工代赈!”
何太极略一沉吟,便知道陈辞的以工代赈是什么意思,“以前工部常常这么做,比如修河堤等,但现在天寒地冻,不知道大人可有要用工地方?”,开春玄信署有不少需要用劳力地方,但现在的确不适合开工啊。
“你让李贤从灾民中找些人,要能识文断字,把南城的街区情况都认真调查清楚!”,从事郎李贤曾经跟陈辞做对过,但随着陈辞逐渐掌权,马上转变,为陈辞马首是瞻,陈辞自然不好与他计较,为彰显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反倒摆出一副重用的样子。
“至于其他人么,先等等,容我想一想。要是实在不行,我们玄信署也应该有些产业,做些厂子,你看如何?”,陈辞问何太极。
何太极眼前一亮,“大人所言甚是,多些稳定钱财来源,是不错的。”
盖因玄信署与其他官衙不同,虽然玄信署官员不像太医院,钦天监等官衙那样,明确规定世官世职,父死子继,但实际上,玄信署官员任职不需要通过科举,只需陈辞一句话便可,很容易做到子承父业。以何太极为例,他若老到不能干,便会推荐自己儿子到玄信署,虽然不能当署丞,但做个书吏是可以的,陈辞一般都不会拒绝,这已成了潜规则。所以玄信署发展壮大,与玄信署官员息息相关。从这个角度看,玄信署的官员,就是陈家没有卖身契的家奴了。
陈辞忽又想了想,悄声对何太极说:“前几日,卜问署的沈过,跟我透露过想到玄信署,我还没应承。你找人看看,他放着好好的七品卜问署署丞不干,到咱们玄信署干什么?听说沈过相人有一把刷子,若是没有什么特殊问题,让他来负责人事也不错。”,陈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