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桃夭的脸黑了,元辰怕怒火再次烧到自己头上,他吃力的将薄毯往上头拽了拽,盖住了半张脸,“我休息,我这就睡……”
桃夭看着他闭上了眼,但又长又弯的睫毛却在不停抖动着,可见他没想睡,而是偷偷摸摸在查看她的反应,好随时应变。
这两人是准备用这样温和但不合作的法子与自己坚持?
他们认为,他们两人都不动,自己会就妥协,给他们空间,让他们再聊那些伤心伤神的事儿?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桃夭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就在榻尾坐了下来,还不客气的从薄毯里扒拉出一个小手炉抱在怀里,大有与他们相持到底的模样。
元辰懈气了,“盖着点,冷……”又看了看二王:“二哥,要不您先回?”
桃夭怕是真怒了,若是不安抚好,他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至于二哥那边,天塌下来,二哥也顶得住,不必他操心的。
二王眉梢一挑,摆手:“我今儿没事,就坐坐,不会妨碍你的。”
“二哥,可你已经……妨碍到了我们了……”元辰不满的嘟囔道,还给了他一个非常哀怨的眼神,好像二王破坏了他什么好事一般。
正准备说话的二王差点没咬着舌头:“……”
老九不满那是隔三差五能看到的,但是哀怨的眼神那是什么鬼,怎么可能出现在老九的脸上?
他不死心的眨了眨眼,还揉了一把,看到的是元辰斜眼瞥着她,嘴巴还嘟了起来,估计上头挂上六个油瓶儿都不带掉的。
呵,这若不是亲眼瞧着,打死他也不信,与平常的区别也太大了吧。
好吧,这样一来,他更不能走了。他还没稀罕够呢,说不定再坐一会儿他可以在元辰的脸上看到更多能让他惊掉下巴的表情和反应。
他揣起手,慢悠悠地道:“无事无事,别在意我。”就差没直白的说,当我这个看热闹的人不存在就好了。
元辰还真就当他不存在了,脚把薄毯往桃夭腿边挑了挑:“天冷……你脱了鞋进来……我们一起……捂捂……”
桃夭楞着还没反应过来,二王实在是没撑住,一阵狂咳了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老九这小子,还真想当他不存在了?他还坐在这里,老九就敢让王妃脱了鞋上榻?还两人一起捂捂?
桃夭被二王也笑得脸红到了耳根,她也不管元辰是不是伤患,抬手就在他的脚上狠拧了一把。
“哎……哟……疼……王妃……”元辰眼框红了,泪珠子都打了转,那委屈的小模样与小乐儿有得一拼。
桃夭心软了,松开手,元辰嘟着嘴,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始叨叨个没停:“我疼……我好疼……”
桃夭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好吧,是她错了。
论不要脸,还是他道行深。
他怕是已经摸透她的心思了,知道她生气,就装成阿庄来哄她。
哎,虽然这是一百零一招,但她就吃这一套,怎么办哦。
罢罢罢,二王若真不走,她在这继续守着,也只是浪费元辰的休息时间,还不如让他长话短说,说完走人了好;再说话不说清楚,元辰惦记着也养不好伤,她倒是枉做了恶人。
瞧着翠玉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她道:“先喝药,喝完你们要说什么尽管说,说个够。”没等元辰说话,她起身接拿过药碗,凶巴巴地送到元辰的嘴边:“喝!”
元辰眯了下眼,吃力地拄里避:“苦。”
二王瞧着她嘴是说得凶,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的,生怕呛着了元辰。
“良药苦口。”桃夭轻轻的将他的头扶起,小心的往他嘴里喂,元辰闭上眼,就着她手一饮而尽。
看着他喝完,桃夭将空碗往榻边的小几上重重地搁下,拣了粒桂花糖塞进了他的嘴里,又轻柔的替他擦拭掉嘴边的药渍,才将愤然起身往外走,嘴里则不清不楚地嘟囔着,“才刚止了血,将伤口包扎起,就又要管那么多事儿了,别人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真以为身子是铁打的?”
二王轻咳了一声,看了眼元辰,就出声道:“九弟妹,你不必走的。”
“怎么,还要留下我端茶倒水?”桃夭没好气地站住了,还给了二王一个白眼。
二王也不恼,简明扼要地道:“相信父皇马上就到,我想在父皇来之前,先与你们说一声赵雁柔的事,这与你们也是有大关系的。”
来之前,他只想着先与元辰透个气儿,等父皇来了再一块儿商量;可现在这状况看,让元辰一个人知道,删删减减的只拣好的那一面告诉桃夭,还不如他直接与桃夭说破,看看桃夭的反应,好歹这件事与他们两人都是有关的。
听到赵雁柔三个字,桃夭来了兴趣:“啊,问出来了?”
二王瞅到元辰不满的眯起了眼,当他当成没看见,温和的冲桃夭点头:“是啊,问出来了,不过她说话让人匪夷所思。”
他抬了抬手,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待桃夭点头后,翠玉马上带着众人出去了,还仔细的将门给他们带上。
桃夭坐回到榻边,催促道:“说吧。”
二王张口放了一个大招:“她说,她是天外飞仙,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她带过来的,甚至说,我们这是以你们两为角的话本子。”说了这句话,他飞快的扫了元辰和桃夭一眼,将他们的表情尽收入眼底。
呃,元辰脸上表情没变,桃夭那表情也太丰富了吧。愕然、震惊还好说,轻蔑、忍笑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从上次纸条的事后,他就不再小看桃夭了。
待桃夭的表情不再变化后,他冲桃夭点头,直白地问:“弟妹,你怎么看?”
桃夭看了元辰,见元辰没有想开口的意思,回答得也得直接:“二哥是想问,我们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