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武士、军役众特权,在座众人都没有任何意义,战国时期只有军役众以上民户,才能算作是百姓,其余不过是庶民,甚至是任人压榨盘剥隶奴。
郡内田地耕种方式大致分为如此。分给有功士卒的土地,不想要的,可以折算成钱财;想要可以自行各种,代官所司派人协助;想要土地,却又不愿耕种或者不方便耕种的,仍旧是代官所司出面招募当地贫民做佃户,代替耕种,情庄官、奉行统一管理。
至于代官所司的庄田,主要还是在都宇郡内开垦,其他各地人手不足,再加上容易与当地武士产生冲突,只能尽数空闲。虽然现在不是开垦新田的季节,可也得预先筹谋,免得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长船贞亲提出新得意见:“攻打儿岛郡,先后掳掠回人口近五千余众,加上早先从四国抓得那些俘虏和招揽的岛民,共计小有万人。我军接连大胜,得粮草、武备甚多。以我看来,可择其精壮为兵,余者可编为庄户,负责屯田一事。分驻各郡,闲时耕种服役,间行训作,万一出现战事,也能够协助笼城。只是有一条,务必将至拆分打散,不能让同乡聚众为伍。以免出现裹切叛乱,最好两国混居,比如儿岛郡百姓和伊予国人、备中人和土佐人。”
说起来,早先儿玉党聚众七千,至今没有削减足轻,反倒是将兵力越聚越多,堪称穷兵黩武。至少西国没有哪家大名像宇喜多直家这样,无事聚拢过万大军盘踞不散。
盲目扩军,弊端着实很大,奈何局势如此,由不得放松警惕。尼子、浦上两家虎视眈眈,三村家亲似敌非友,多一个杂兵,总比少上一个足轻要好。
宇喜多直家计算过,一千军势,至少需要二十名奉公武士,足轻组头五十人,才能将番队搭建起来。
现在的军势内,足轻组头基本都是当初跟随儿玉党美作兵担任,加上奉公武士指挥的旗下本队,一下子就去了上千人。偏偏这些人手,不调派还不行,不然一盘散沙,,根本无法约束管理。
可信得力的美作兵,历次出阵厮杀不过,仅剩不到两千人,再分散下去,根本承受不住。毕竟,保证精锐本队的战斗力,才是第一位。
宇喜多直家并没有采纳长船贞亲的建议,仅仅是将俘虏中合战经验丰富和常备兵析出,用心笼络,恩威并施,留待驱赶作为日后合战的死兵。
冶锻町内依旧加紧打造太刀、铁枪头和箭矢,让岸本惣次郎时常过去督促,冶锻奉行的职役暂时由他兼任。
贺阳郡内山多,铜铁矿储量丰富,原料方面没有问题。工匠也有,目前冶锻町内的各种工匠多达三百人,再加上从长船家聘请来的一些匠作头指点管理,应当不会出现问题。
分出五百名常备降兵以后,新抓来的百姓仍有五千余人,询问过明石景季一些看法和建议,仍旧按照原本的方法继续,并尝试先往豪族势力最弱的洼屋郡方面渗透,集中精力先将其吞并拿下,进而步步蚕食伊达政衡所在的浅口郡。
至于人选,宇喜多直家手中并没有多少合适的奉行,索性就让山县昌政负责,抽调一些同心众辅佐,至于经山城的城下町,让隆福寺的和尚中选出一人来代管。
角南隼人虽然去了美作国,装扮成虚无僧探听消息,可也是招收不少落难僧众,角南家在美作国内也算是一方寺家豪右,稍稍放出风声,就有不少朝不保夕的僧人愿意投奔效力。
正好弥补了,宇喜多直家这边奉行文吏的不足,这帮和尚再不济,也当是比文盲要强上许多。
有道是:士农工商,士农安定,接下来就该是工商了。
各城工匠基本都被强行迁至经山城,留在乡里的不多,不用多余关注,百姓因此出现工具短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军民二政,历来很难兼得。
商业一条最为重要,明石景季和长船贞亲两人的条呈上,都多次提起应该想办法大力发展商业,将郡内多余产出倾销出去,免得造成无谓的堆积。
各郡乡内的町宿场都因为战乱,遭到严重破坏。虽然儿玉党抄略大座商家中,缴获钱粮甚多,动辄以数百上千计算。
可这些辜榷财利的豪商家破人亡,带来的却是地方商户凋零,山阳道战火四起,同样隔绝了商队的通道。
濑户内海的水道虽然更加繁茂,但因为淡路水军封锁明石海峡,以及儿玉党原先无差别的洗劫过往船队,吓得豪商们要么停留在堺町交易,要么就是走土佐水道,绕路前往九州,总之是不愿意跟盐饱水军接洽。
宇喜多直家扣押小西隆佐的原因,正在于此,武力并非万能。各郡原本座商囤积的货物,在乱兵过后,实际上大都掌握在了抢掠足轻和经山城的仓禀内。
仓禀的可以直接拿出来分配贩卖,足轻手里面的可以设法平价,甚至低价收拢过来,分给奉行发卖。
一时半会,也许不会出现问题。时间久了,没有进项,只有无休止的支出,必定要出大乱子。
各家大名都说要自耕自足,但还真没有那家势力,可以做到无有所求,无有所出。
石川久智正襟危坐:“如今南备中代官所司,西接山阳街道,南临濑户内海,本该是四方通衢捷径,但却是因为外力导致商旅停滞。论及处境方面,实已沦为闭塞之地。好在海边有盐场,不至于连盐卤都要受制于人,可其他的货物呢?”
“就不说别的,单只布匹这一条,为全军兵卒赶制单衣,就已经将四郡搜刮一空,尤嫌不足。近万俘虏而来的百姓,不少人还是衣不蔽体。好在不是冬天,否则光是冻也要冻死不少人,去年冬天虽然勉强硬挨了过去,可今天冬日若是寻不得布匹、棉絮,后果简直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