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一阵无语,暗道“不早说”,他笑道:
“好啦,别收拾了,就几件衣裳,又叠不出花来。”
“急什么,几个月时间呢。”
汤静煣心里也食髓知味,但此行又没人和她抢男人,自然得矜持些。她把衣服收进玲珑阁后,又掏出来几件,拿在手上晃了晃:
“你想姐姐穿什么?灵烨那种明骚的,还是清婉那种闷骚的?”
手上拿着衣裳,都是贴身小衣。
有比较保守的花间鲤,绣着鱼儿荷叶那种;也有灵烨自己改良的款式,整体镂空半透明,只在山巅关键处绣着花。
除此之外,裤子的款式更多,布料最少的仅是三角形小布片连着两根系绳,还有卷好的长袜、吊带袜等等,颜色五花八门。
左凌泉正襟危坐,如同在挑选修炼功法,认真扫了几眼后,看向了最上不得台面那种。
汤静煣性格开朗热络,但经验终究比较少,没清婉那么放得开。她拿起小布片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呀?嗯……”
左凌泉知道静煣想说毛都遮不住,微微摊手:
“你有吗?”
“……”
汤静煣脸色一红,微微瞪了左凌泉一眼,倒也没反驳,拿着衣裳跑到了屏风后面。
左凌泉见此也没有猴急跑去偷看,只是如同等待礼物般,等着静煣出来给他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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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也分三六九等,这点在渡船上体现尤为明显。
豪门子弟、高境仙尊,可以在宽敞的楼阁之类听曲对弈、享受娇妻美妾的伺候,而囊中羞涩的寻常修士,就只能在外围闲逛,靠着四处走动来排解漫漫旅途中的寂寞。
龟岛外围的观景游廊上,有很多买了站票的修士,负手站在围栏边,眺望海面的巨浪,尽量做出闲时观景的模样,免得路过道友看出自己是开不起最低等的客房,才无奈站在这里。
一袭道袍的吴老道,带着傻徒弟在游廊中行走,到了无人之处,才语重心长说教:
“修行中人,特别是道士,要学会淡泊名利。为了衣食住行与他人攀比,或感到自卑,说明向道之心不够纯净……”
身边的小道士,名为鹿青,眼神不时望向中央地带,寻找港口偶遇仙子的身影,听见师父言语,他回应道:
“师父,你真不是因为舍不得多掏神仙钱开间屋子,才大晚上在这里闲逛?”
“唉,朽木不可雕,修行众人可以不眠不休,站在这里和待在屋里,有什么区别?”
“屋里可以打坐呀,外面灵气稀薄,弟子换气都得小心翼翼。师父不是说过‘修行道一步慢步步慢’吗,这可是几个月……”
“……”
吴老道抬手削了小道士后脑勺一下。
小道士“哎呦~”一声,不敢再和师父顶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做出闲逛的模样。
吴老道暗暗叹了口气,眼底有点无奈。他并非家底寒酸,连个低档房间都开不起,而是不想徒弟刚走上修行道,就接触太多修行道的奢靡场景,不知底层的甘苦。
这些事情得自己去切身体会,师父说教没意义,徒弟抱怨他吝啬一时,总好过往后他不在了,徒弟无人监管走上歪路。
不过小道士心思纯粹,师父陪着一起当街溜子,他自然没有任何抱怨。
在观景游廊里闲逛了一节,小道士似有所感,来到了围栏旁边,望了望下方的海面,喜滋滋地道:
“哇!师父快看,下面有条大龙。”
“嗯?”
吴老道一愣,此地距离海岸不过两百多里,海兽都被散修抓完了,哪儿来的蛟龙?他以为徒弟胡说八道,随意来到围栏旁往海面看了眼。
这一看,便是汗毛倒竖!
只见漆黑如墨的海面之下,有两个亮点,深度约莫两里,亮点却清晰可见,如同幽冥地府中的两盏萤灯,在墨渊深处,望着海面的龟岛。
吴老道能分辨出那是一双眼睛,但又难以相信,因为从瞳距来看,下方那庞然巨物的脑袋,恐怕都比龟岛大,如果是一条蛟龙,那身长用千丈来形容都太小了,一口吞下这座龟岛,恐怕都轻而易举。
“这……”
吴老道脸色煞白,只是和海底的双瞳对视一眼,就感觉到了神魂深处的战栗。
这是天威!
两人发现异样的同时,龟岛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动静。
兽圆那边,蛟龙之属的灵兽,集体匍匐在地上拜叩,而其他的灵兽,无论体型大小、境界如何,都僵立在了原地瑟瑟发抖,有些许胆小的直接被吓晕了过去,连蹲在窗台上怀疑人生的团子,都一头钻进了被窝里,做出“看不见鸟鸟,看不见鸟鸟……”的怂包模样。
作为龟岛本体的拓天王八,已经不敢再动弹,从海水中抬起了巨型头颅,有些惊慌地望向它的御主。
反应稍慢一些的人族修士,逐渐察觉异样,整个龟岛瞬间鸦雀无声。
龟岛是宗门经济支柱,千星岛专门数十名幽篁供奉护卫跨海渡船,龟岛的主人黄寂,更是玉阶中期的仙尊,渡船整体战力,不逊色于九宗任何一家下宗。
但此时诸多仙家护卫探头一看,都愣在了原地,毕竟海下这玩意体型大到闻所未闻,恐怕位列十仙君之一的冥河老祖来了都不敢妄动。
此地刚出玉瑶洲大陆架,距离登朝港不过两百来里,没人能想到这么大一条蛟龙,是怎么靠近的。
诸多修士乃至供奉脸色煞白,甚至不敢飞身逃遁,只有龟岛的东家黄寂,低声驱散船上执事,往海里倒天材地宝祭海,同时联系九宗的尊主过来驰援。
但距离最近的望海尊主,发觉不对劲儿,掉头就往内陆飞遁,看模样是连登潮港都不想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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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高楼里。
左凌泉在房间里盘坐,望着屏风上凹凸有致的影子,渐渐有了点蛟龙抬首的架势。
汤静煣窸窸窣窣片刻后,先从屏风后面露出了熟美的脸颊,眼底羞涩,稍显扭捏地嘀咕道:
“小左,这东西真是正经姑娘敢穿在身上的?清婉她们也想得出来……”
左凌泉保持云淡风轻之色,以免静煣看出他猴急,柔声道:
“出来吧,我什么都见过了,穿着衣裳怕什么。”
汤静煣脸上发烫,犹豫了下,还是抱着胳膊慢吞吞走了出来。
灯光之下,白豆腐般的身段儿让整个屋子好像都在此时亮了几分,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腰间却没有一丝一缕的赘肉,可谓完美无暇。
左凌泉呼吸微微一凝,都不知道先看哪里,他努力做出平静如常之色:
“过来吧,当心着凉了。”
这借口找得一看就没过脑子。
汤静煣并未说什么,咬着下唇来到了蒲团跟前,想了想,壮着胆子踮起脚尖原地转了个圈儿:
“怎么样?好不好看。”
圆如满月的白月亮,随着动作带起阵阵涟漪,镂空布料也上下颠了颠。
香风拂面,左凌泉坐在蒲团上,视线正对着大月亮,感觉嗓子要冒烟了,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抬手轻拍了下,带起一阵浪花:
“这还用问?自然好看。”
“哼~”
汤静煣咬了咬下唇,抱着的手也松开了。
左凌泉满意欣赏,正想说两句闲话让静煣放松,静煣眉头却是一皱:“这死婆娘,搞什么鬼……”说着眼底就浮现出了淡淡金色流光。
?
左凌泉都被吓习惯了,这次反而没愣住,而是微微歪头有些茫然——不是说好的不打扰吗?难不成静煣刚才没打招呼……
心念一动之间,身前的女子,表情依旧化为了不苟言笑的严肃。
四目相对。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第一句话就是:“丈母……呸——前辈,你……”言语间上下一扫……
你好骚呀……
上官老祖发现没抱着嘴对嘴,还暗暗松了口气,但低头一看……
!!
这什么鬼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