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还有人等着,左凌泉也只是和清婉开玩笑罢了,见清婉让步,他自然见好就收,笑道:
“我喜欢的是婉婉本人,又不是相貌,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眼里都美若天仙,有什么别扭的?”
吴清婉好不容易挣脱压制,翻过身来坐在书桌边缘,整理了下衣裙,蹙眉嫌弃道:
“我没说我扮相不好,是说你扮相丑。一脸大胡子往上扑,我感觉就和看着一头野猪过来拱白菜一样,碰都不想让你碰。”
“……?”
左凌泉笑容一僵,觉得婉婉这情话接得也太差劲儿了,他做出不满的模样:
“婉婉,你这样可不行,夫妻讲白头偕老,岂能介意彼此相貌的变化,不行,我得纠正你一下。”
说着就往上拱。
“诶?”吴清婉自是不答应,结果道行不够,双手被压在桌上摁着亲,只能偏头躲避,小声训斥,场景看起来,就好似刚下山的土匪,欺负良家小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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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距离沙海不远的飞沙城内,每天依旧有修士抵达,继而进入沙海,有的悻悻而归,有的有去无回,至今没有人找到埋骨之地的确切下落。
不过经过月余的探索,有修士发现沙海中部的火镰谷一带,地面出现了些许裂纹,按时间推算和上次的动静相符。
火镰谷顾名思义,盛产燧石,不过位置在沙海最深处,常有火蟒等妖兽出没,没有凡人回去开采,低境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几大世家收到了消息,虽然不清楚消息真假,但都派出了人手,过去一探究竟。
暮色时分,暑气稍渐,一支队伍就从飞沙城内出发,前往西方的沙海。
队伍十余人,都是齐家人,因为要沿途勘探,所有人都没有御剑,手持器械徒步前行,和沙海中的散修区别不大。
虽然装束上没什么特别,但城门处的散修比较意外的是,齐家的队伍中,少见了带了一辆马车。
马车并非凡物,拉车的马都是灵兽,装饰更是华美,但放在修行道,没太大实用性,一般都是仪式性的物品,用来接送贵客,彰显对客人的尊敬。
远观的散修本以为里面坐的是飞沙城的少主,但仔细看去,飞沙城的少主,竟然坐在外面驾车!
此景直接把众多散修看愣了。
飞沙城没出过剑皇,但家族势力放在没有大宗门的中洲也不小,能让自家少主给外人驾车,这外人得是个什么身份?
不仅旁观的散修弄不明白,藏在暗处的有心人,同样如此。
沙海外围,两名头戴斗笠的剑客,在沙丘上并肩而立,遥遥望着齐家人的队伍,走出飞沙城的城门。
为首的剑客,是在鸦嘴堡露过面的剑仙林紫锋,他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走在马车侧面的那个年迈老者:
“陆剑尘果然也在。以前还在一起喝过酒,没想到多年不见,都老成这样了。”
林紫锋身边的剑侠,是中洲小有名气的剑仙叶虹,在剑皇城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过道行比林紫锋这样的老派剑仙,还是弱上一些。
听闻陆剑尘的大名,叶虹眼中露出讶异:
“飞沙城少当家驾马,剑皇城陆十三跟车,好大的排场;我觉得铁族府少主分量都不够,仇家那小姐过来,才有这资格。”
“仇封情的闺女有这资格,不过她有个厉害外公,不缺仙兵,对这种半真半假的传闻不会感兴趣,齐家也请不动。能让齐家如此郑重款待巴结的人,想来也只有九宗第一青魁了。”
叶虹略微琢磨,觉得有些道理,又道:
“其他地方都没有消息,如果那人来了,在马车里的可能性最大。不过陆十三手持仙剑,论杀力是公认的玉阶之下第一剑修,没有之一,我肯定不是对手,这人怎么杀?”
林紫锋扫了车队两眼后,转身走向沙海深处:
“杀陆剑尘代价太大,我找个机会调虎离山,把陆剑尘引开,你去杀其他人。”
叶虹只要不去对付陆剑尘,余下人对他来说都是剑下蝼蚁,自是没意见,转身跟着进入了沙海……
另一侧。
车队在沙海中缓慢行进,齐家族人按照路线,沿途认真勘探。
老陆戴着斗笠,在马车旁缓步行走,时而拿起酒壶灌上一口,扫视周边沙丘;此举并非探察敌情,而是回忆年少时的往昔。
齐甲靠在车厢门上,手里拿着舆图认真查看,不时有家里人过来禀报事物,而背后的车厢里,还传来聒噪声:
“我滴娘诶~这什么鬼地方,热死个人。老陆,给我弄一张避暑符,我要中暑了……”
沙海中气海极为炎热,哪怕外围也是如此,修士在其中行走自如,但凡夫俗子进来,走出不过几十里就得被活活热死。
老陆有心让左云亭历练,自然不会让他过得太舒坦,开口道:
“这才刚进沙海,还没开始热,就带了十张避暑符,到了火镰谷再用,不然到时候你连叫都叫不来,就成人干了。”
“要不我回去吧,城里面没啥看头,至少凉快……”
“齐家主听闻你是‘雏凤’,可是对你寄以厚望,这时候临阵脱逃,回去你好意思进人家屋?”
“什么叫临阵脱逃?我是哪种人?我是方才掐指一算,觉得此行有点古怪,怕是凶多吉少,咱们应该回去再筹备一下,多买些法宝符箓防身……喂?你们听见我说话了吗?……嘿,这马车还有隔音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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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泉在画舫上拱了半天白菜,可能是酒劲儿作祟,有点上头,最后拱开了衣襟,在大白团儿之间拱了两下。
洗面奶的感受让左凌泉飘飘欲仙,但吴清婉的感受却是不咋地,主要是左凌泉满脸大胡子,硬邦邦真和猪鬃似的,有点扎人。
吴清婉肌肤本就柔腻细腻,哪里受得了这种摧残,本来还有点感觉,脸凑上来就直皱眉,一脚把左凌泉给踹开了。
左凌泉也觉得脸上的胡子有点烦人,为了安全起见不能卸掉伪装,当下也只能悻悻作罢,和清婉道别后,离开画舫回到了沙丘。
在画舫上和清婉打闹,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约莫两刻钟。
左凌泉迅速回到篝火旁,本以为两个女子还在聊天,但抬眼看去,却见上官灵烨掏出来了一个美人榻,侧躺在上面,脸颊酡红,看起来是睡着了。
旁边的谢秋桃也相差不远,靠在了美人榻旁边,怀里抱着铁琵琶,醉醺醺哼着异乡小调;团子则站在琵琶上面,用小爪爪乱拨,和弹棉花似的乱弹。
铛铛铛~~
左凌泉略显意外,落在了篝火旁边,扫了一眼喝了大半的酒坛:
“你们怎么喝这么多?”
谢秋桃有点小迷糊,见左凌泉回来,起身道:
“上官姐姐见你不回来,有点心烦,就越喝越多了,我得陪着吗……船在哪儿呢?我得睡会儿,先走了……”
说着直接趴在了琵琶上,然后驾驭琵琶,摇摇晃晃飞上了半空。
左凌泉看得心惊胆战,本想提醒一句‘喝酒不御剑,御剑不喝酒’,但眨眼工夫,谢秋桃就已经到了云层之后,虽然歪歪扭扭,但也没啥大问题,他也就不送了。
低头看向美人榻上的上官灵烨,左凌泉有点迟疑,本想抱着她回船上歇息,但画舫不大,回去了也没地方躺,现在没事儿,叫醒也不合适,他便在旁边盘坐下来,在旁边陪着。
上官灵烨穿的是书生袍,虽然不施粉黛,但脸上的一抹酡红足以让人见之则倾心,特别是在篝火的映衬下,美艳不可方物。
沙海寂寂无声,左凌泉在旁边陪护,也没太多可看的东西,慢慢把眼神移到了上官灵烨的红唇上。
睡着了……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他不是乘人之危的性子,但都已经和上官灵烨啵啵嘴了,这时候偷偷亲一口,也是男友的溺爱,应该算不上乘人之危。
左凌泉念及此处,凑到跟前,在朱唇上轻点了下。
上官灵烨没醒过来,但微微蹙了下眉,应该也是被胡子给扎到了。
左凌泉见此,摸了摸脸上的胡子,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下,放弃了占便宜的想法,转而握住了上官灵烨垂下来的手,靠在榻旁看星星。
明月幽幽,十指相扣,天地间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可能是长夜漫漫太过无聊,左凌泉坐了片刻,也唱起了记忆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小曲:
“……漫长古道悠悠~说不尽喜怒哀愁……”
曲调很怪,词也哼得断断续续,但配上眼前无穷无尽的沙海,倒是挺应景。
美人榻上,上官灵烨紧闭的双眸,感受着手掌之间的微暖,听着有些难听,却想一直听下去的小曲,勾起唇角不易察觉地笑了下。
笑得百媚顿生,却没有让身边之人瞧见。
本来这感觉很温馨,让人一辈子都不想醒来,可听到歌词中的一句话后,上官灵烨还是睁眼,醉熏熏抬头,问了一句:
“什么叫只有一匹骆驼陪你?”
“呃……你醒啦,歌词罢了,没说你……”
“哼~……”
上官灵烨闭上了双眸,又睡着了,只留左凌泉孤零零回头看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