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川城回来已经到了下午。
团子吃得太饱,都圆成球了,回家怕挨揍,拉着秋桃在小河边遛弯儿。
左凌泉先行回到阁楼里,一楼没有人影,转了一圈儿,才发现静煣在二楼的演武厅里‘练功’。
静煣对修行兴趣不大,但在修行道走得久了,一直不务正业光吃天赋,也不可取,私下里没事干的时候,静煣还是会按照功法秘籍,自己练练。
五月的斜阳,洒在采光极好的演武厅里。
汤静煣穿着一袭家居薄裙,在厅中练着秋桃传授的慢悠悠拳法,动作姿势都很标准,但静煣身段儿珠圆玉润,鹅黄色的裙子又较为宽松舒适,摆出拳架没有半点武修虎虎生威的气势,反倒平添了几分别样韵味,就和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没事在屋里跳健美操差不多,嘴里还有模有样小声说着:
“呼……哈……”
左凌泉来到窗口,便顿住了步伐,含笑旁观。
虽然看不出任何武学门道,但媳妇练武的动作着实养眼,蛇儿般灵活的腰臀暂且不提,仅是随着动作上下颠簸的衣襟,便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静煣胸脯规模是很可观的,虽然赛不过豪横的清婉,和后来居上的莹莹姐,但也不容小觑,形状如倒扣玉碗般完美而养眼,配以山巅樱桃的点缀……
咳……
左凌泉感觉自己心神有点飘,静煣明明穿着衣裳,怎么想到这种不正经的事儿上面去了?
也不知道老祖现在忙不忙……
……
汤静煣虽然没有武修的气势,但练功的时候还是很认真,自顾自演练半天,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左凌泉站在窗口,用一种‘媳妇都懂’的眼神瞄着她。
汤静煣眨了眨眸子, 可能是怕被左凌泉笑话, 连忙收起了架势, 变成了温温柔柔的模样,快步走到窗口:
“小左,你回来啦!秋桃呢?”
“带着团子在外面散步, 待会就回来了。”
左凌泉进入厅中,见静煣气息稍显急促, 额上挂着些许香汗, 取出了手绢儿, 给静煣擦拭脸颊,顺手搂住了发烫的腰儿:
“累了吧?走下休息会儿, 我帮你疏通下气穴。”
汤静煣光是看左凌泉的眼神儿,就知道他想‘疏通’什么地方的气穴。她踮起脚尖在左凌泉唇儿上点了下,嘴角带着笑意:
“莹莹姐还在上面呢, 在这儿让你乱来, 待会莹莹姐听见不得用针扎你。”
虽然话这么说, 汤静煣还是乖巧地解开了衣襟上的一颗布扣, 衣襟顿时弹开,露出了下方的雪腻肌肤和团团肚兜。她拉起左凌泉的手放在了怀里, 想想又小声道:
“对了小左,刚才婆娘过来了,和莹莹姐说话, 也不让我旁听。感觉婆娘这几天怪得很,经常偷偷打听莹莹姐在做什么, 就和俗世的婆娘捉奸似的……”
“是吗?”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略微琢磨, 猜不透上官老祖的想法,便没有多想, 专心给媳妇揉揉按按,缓解运动后的疲乏。
汤静煣早已经食髓知味,哪里受得住相公的挑逗,感觉受不住要有反应了,怕被婆娘训,就及时按住了左凌泉的手:
“好啦好啦,晚上再说吧, 我待会和婆娘打好招呼,你先去看望下莹莹姐,她好久没下楼了……别又和上次一样,上去就不下来了, 站在桌子上扭秧歌,我昨天干等了一晚上,都想抱着秋桃睡了……”
“呵呵……”
左凌泉面带笑意,手指在静煣不知羞的脸蛋儿上刮了下,就转身上了楼。
三层空旷幽静,寥寥琴音伴着斜阳,在廊道里时隐时现。
左凌泉正了下衣冠,缓步走到闺房外,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窗户开着,崔莹莹身着淡绿睡裙,侧靠在窗口的茶榻上,手里拿着酒葫芦,醉眼惺忪。
瞧见左凌泉进来,崔莹莹就坐直了些许,把套着黑丝的裸足收入裙摆,神色严肃:
“你上来做什么?”
彼此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左凌泉自然不会再摆出晚辈姿态,他来到茶榻跟前坐下,含笑道:
“想你了呗。”
“……”
崔莹莹不大适应情侣的关系,但都被抱着揉馒头了,尊主气势也摆不起来;她不想做出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想想直接说起了正事儿:
“望川城叫你回去,有什么事儿?给你论功行赏?”
“也没什么,仇大小姐叫我过去,说是要趁着狼骇受创,过雪狼山探查婆娑洲内腹的情况……”
左凌泉把今天的事情大略讲了一遍后,询问道:
“莹莹姐是跟着我一起,还是继续在背后当高人护道?”
这话有调侃的意思。
崔莹莹稍显不满:“本尊如何行事,需要你过问吗?你走你的,当我不存在即可。”
左凌泉知道崔莹莹肯定会跟在后面,对此只是含笑点头。
崔莹莹斜靠在小案上,和左凌泉独处聊了不过两句,便觉得心湖波动不太对——就和龙阳丹的药性尚未化解干净差不多。
龙阳丹的药性明显已经化解,此时心湖还有波澜,那肯定是自己的问题。
但崔莹莹不想承认,目光有些躲闪,想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珠子,递给左凌泉:
“这枚魂珠,你现在用得上了。里面封存着忘机修士死前未消散的神魂之力,只要成功炼化,提一个小境界问题想来不大,你找个机会赶快炼化了。”
左凌泉步入玉阶,明白修炼神魂的难度,说滴水穿石都是快的,不走捷径自己慢慢温养魂魄的话,修行速度基本以甲子算,这也是为何玉阶老祖大多不现世,都窝在后山闭关。
明白玉阶修行的难度后,左凌泉自然明白了这枚上古修士以自尽之法保留的魂珠,是一份儿多大的机缘。他并未伸手接,而是道:
“莹莹姐留着自己用吧,我年纪太小,攀升速度太快,阅历跟不上,说起来也不是好事儿。”
“我倒是想自己用,但这枚魂珠,只能用在玉阶初、中期,再高的话,神魂已经趋于圆满,用着就只是锦上添花了。”
崔莹莹说到这里,望向左凌泉,语重心长道:
“你也别觉得境界高、修行快,是一种大好事儿,值得和亲朋好友互相谦让。境界高确实是好事,但到了九洲之巅,道行反而成了一种没法卸下的担子。”
崔莹莹把魂珠放在桌上,目光望向了墙上的画像:
“天塌了,都是高个子顶着,你到了那个位置,就没法独善其身。就拿我和玉堂来说吧,我比玉堂只差了一线,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区别其实不大,都是山巅老祖,但我和她的境遇天差地别。
“我自位列尊主之日起,就没操过一天心,整日醉生梦死、游戏人间,享尽了人世间能享受到的一切清福,到现在肩膀上也没什么压力重担。
“上官玉堂则不然,她站在山巅之上,说是位列十仙君、受万灵膜拜,但肩膀上扛着‘正道’的担子,你可见过她清闲哪怕一天?
“境界高到一定地步,人都会变得谨小慎微,不敢松懈哪怕一刻钟;因为整个天地的走向,都掌控在他们手中,稍有松懈,就是拉着整个族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我站在二线,哪怕有朝一日,想撂挑子当一只闲云野鹤,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怪我。而上官玉堂则不行,天若塌她若不抗,那她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她站在九洲之巅,就必须扛起这份责任。”
崔莹莹说到这里,望向左凌泉,又道:
“你和上官玉堂性子差不多,道行、境界对你们来说,只是守护心中之道的工具,道行越高,肩膀上的担子自然就越重;不出意外,千百年之后,你也会和上官玉堂一样,坐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宫殿里守望苍生,直到找到接班人寿终正寝的那天,才敢真正松上一口气。”
左凌泉轻轻笑了下:“只要身边人都在身边,身处何处,对我来说都没区别。”
崔莹莹轻轻哼了声,继续道:
“所以说,这颗魂珠也好,玉堂的剑也罢,都不是给你的机缘,而是你将来扛起重担的基石,你把这些让给身边人,算是推卸责任。
“我师尊那辈人,当年给玉堂机缘,玉堂从来不会推辞,因为她知道把机缘给她的目的,也不负众望坚守至今,没有辜负先辈给的每一样东西。”
左凌泉见此也没有多说,把魂珠收了起来。
崔莹莹微微点头,可能是以长辈姿态说教,心里有点飘飘然,还来了句:
“孺子可教。”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觉得莹莹小心肝实在太不礼貌了,他起身坐在了崔莹莹身边,笑道:
“说好地私下以道侣身份相处,怎么又变成长辈模样了?”
崔莹莹身子一紧,老祖气场荡然无存,坐直了些:
“道侣……不就是共同探讨大道的伴侣,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
左凌泉微笑了下,凑向崔莹莹故作严肃的脸颊。
“……”
崔莹莹往后缩了些,但犹豫再三,还是没避开。
毕竟她亲口答应私下以道侣身份相处,说话得算话不是。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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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山脉西北,是疆域辽阔的丘陵地带,其上有三条大江,深山密林之间不乏鸟兽占据的山头,地广人稀,只在上下游散落着几个小国和大量小部落。
太阳刚刚落山,一艘小船沿着江水顺流而下,进入沥泉国的都城,在街道旁靠岸。
沥泉国地处婆娑洲内腹,地域面积比偏居一隅的大丹朝辽阔得多,但身处蛮荒之地,境内的景象比相对富饶的大丹朝凄苦太多,一路来穷苦遍地,只有作为国都稍微繁华些,但也仅仅只是人口稍多,论生活水平,可能还赶不上大丹的县城。
做俗世行商的姜怡,站在船头,看着市井街巷里面黄肌瘦的百姓,不免暗暗皱眉。
吴清婉站在姜怡身侧,穿着俗世妇人衣衫,打扮得像是姜怡的姨娘,很是朴素,但秋水双眸中的温润并未改变。
来到这外洲的异国他乡,吴清婉才体会到桃花尊主对九宗的贡献有多大,她回望东方一眼:
“这里水土还算肥沃,等以后仗打完,让凌泉把桃花潭的种子弄过来,再找人教导种植,应该就能改善了……”
姜怡对此轻轻摇头:“正邪两道打仗,都持续几千年了,婆娑洲作为战略要地,双方不倒一个,就不可能安稳下来,这仗哪里打得完。”
“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