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人查看了雷少锋的伤势,眼神里充满着关切之色,感觉并无大碍,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多谢老人家!”
张骞按照汉朝礼节,向老牧人深深地鞠躬作揖,并充满感激地说道。
老牧人起身,朝着羊群发出了一声呼啸,好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很快,为首的头羊便停止了前进,开始原地觅食。
原来这是老牧人与羊群之间建立的默契,几百只羊都开始在附近吃草,渐渐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雷少锋和张骞就处在羊群的中间,老牧人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盆,便向河边走去。
“雷少,肩膀还能活动吗?”
张骞轻轻按了按雷少锋的肩头,希望他的骨头没事。
“还能动,张郎不必多虑。”
雷少锋的心比伤口还疼,但见张骞如此关心自己,更增强了他战胜疼痛的信心。
“雷少,目前我们的处境就是这样,必须忍辱负重,顽强地活下去,才有可能走出这片草原!”
张骞远望天际,他的眼神坚毅而深邃,仿佛看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老牧人端着一碗泥水回来了,他用手在里面抓了一把稀泥,涂抹在了雷少锋红肿的肩头。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直透骨髓,雷少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些稀泥是老牧人在河边深挖之后,才取出的地下淤泥,敷在肿胀的肌肉上,可以起到收敛凝血的作用。
这是牧民特有的止血消肿疗法,对缓解和治疗跌打损伤,有很好地促进作用。
老牧人也坐在草地上,三个人一起喝着水袋里的水,看着悠闲进食的牛羊,渐渐把刚才的一幕淡忘了。
雷少锋的肩膀恢复的很快,这种神奇的泥巴,果然有效治愈了他的外伤,不得不让人佩服牧民的经验和智慧。
虽然匈奴骑兵让人痛恨,但匈奴百姓同样充满了勤劳与坚韧的品质,这一点假如没有来到漠北高原,张骞和雷少锋都是决计想不到的。
或者汉人从来都不会将匈奴,划入善良友好的民族之内,彼此的陌生让他们存在着难以消除的隔阂和偏见,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但张骞也不会就此断定,所有匈奴人都是友善而美好的,军臣单于集团明显贴着好战血腥的标签,这一点已经在对汉战争中得以证实。
眼下自己和雷少也被匈奴人贴上了标签,他们是被软禁的囚鸟,无法飞出这片广袤的高原和草地,或许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
日暮时分,老牧人赶着牛羊回到了住地,张骞和雷少锋也结束了第一天的劳改生活。
他们将带回来的牛羊粪便,全都堆积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一般,这是为冬季积蓄的燃料,牧民离不开这种廉价而宝贵的热能储备。
草原到了冬季,将是一片肃杀的景象,所有的牛羊马匹将失去它们的乐园,全都被圈养起来,就像牧民要蜷缩在帐篷里一样,饲料和燃料同样重要。
带着一身的恶臭回到匈奴兵把守的住处,雷少锋感到疲惫不堪,一头栽倒在草席上,动弹不得。
张骞虽然同样疲惫乏力,但他始终不失一位汉使的尊严,缓缓坐了下来。
帐篷里还有一个身影,堂邑父无精打采地躺着,看样子也刚刚回来,他被安排在了另一个牧民队伍里,遭遇似乎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