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文君笑道:“管他信不信……还是你说的,往往相敬如宾,偶尔略施小性,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总不能让他觉得外面的女郎比咱们两个加起来还好…… ”
张玄机身子斜靠,轻轻依偎着詹文君的肩头,柔声道:“其实我知道妹妹的心意,你守孝三年,殊为不易,刚回京数月,可又不愿独享夫君的宠爱和温柔,所以正好寻得这借口来钱塘陪我……”
詹文君抚摸着她的青丝,道:“你我夫君三人,如同一体,自该多为对方着想,这不算什么……夫君倒也不是姗姗来迟,柳权刚薨,他要操持葬礼,脱不开身。”
“你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我好想他……也不知何时能来……”
詹文君笑道:“你啊,咱们说好了,等他来了,别给他好脸色,你可别心软。”说完随意的招了招手,后方的黑暗里走出一人,道:“府主!”
“去查,太尉出京了吗?”
“是!”
那人隐去不见,仅仅过了两刻钟,又显出身形,道:“太尉五日前离京,现在到了吴县,预计明日可达钱塘。”
“下去吧!”
那人再次消失。
张玄机主要精力都在玄机书院,甚少接触秘府的运作,见状大为惊讶,道:“秘府这么快就能察知任何人的行踪吗?”
詹文君笑道:“那倒不是,夫君的行踪是秘府位序最高的绝密,从他离京开始,每隔三个时辰,所有途径的秘府据点都要往下一层级通传,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以防不测。”
张玄机赞道:“这个好,他去哪里,人在何处,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詹文君挑了挑眉,道:“那是……要不我怎么知道他和秀容公主在桃叶山发生了何事……”
两女大笑,张玄机笑的咳嗽不止,道:“……夫君这是作茧自缚……”
“背后议论夫君,可是六出之罪!”
“啊?”
张玄机先回头,詹文君跟着转身,看到徐佑站在不远处,笑容如月色清澈。
“夫君!”
张玄机纵身扑入徐佑怀里,詹文君打趣道:“你这个叛徒,夫君还没哄呢,你就投降了……”
徐佑一手揽住张玄机,一手伸开,道:“你也过来!离家出走,真当我徐府没家法吗?”
詹文君盈盈走来,道:“家法?”
“对,杖责!”
“啊?夫君舍得么?”
腰腿紧贴,清香入鼻。
徐佑干咳一声,道:“以手为杖,打五十下。”
啪!
“哎呀……疼……”
一夜未眠。
醒来后两女伺候着徐佑梳洗完毕,共游山水,三人言笑晏晏,难得的享受浮生半日悠闲。
到了晚上,由张玄机下厨,秀了新学的厨艺,四碟小菜,一壶温酒,点燃红烛,其乐融融。
席间,詹文君问起议和之事,听徐佑介绍了双方达成的条款,笑道:“夫君为何不逼魏主同意和亲,将秀容公主明媒正娶,既让她离开邺都那个暗流涌动的漩涡,保全性命,也能避免日后再和夫君兵戎相见……”
徐佑叹了口气,道:“这不现实,她是大鲜卑山的明珠,是继元光之后,北魏仅存的象征和信仰。元瑜宁可再整兵和我死战,也不会同意把元沐兰嫁给南人,尤其还是以和亲这种充满了屈辱的方式……”
他瞧着酒水里的倒影,道:“何况,沐兰也不会同意……若只是为了自己,就算不用和亲的方式,她也有足够的勇气来江东安居。但她一心所系,是鲜卑和魏国的气运,哪怕明知五年之内,我就会出兵北伐,她还是要拼却了性命,为自己的国家民族流尽最后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