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魏后,可比夫馀王女,金贵多了。”
黑齿影寒生生地扯回了,已经快要扇在君阳脸上的手,而后背过身去,向前走出两步:“是刘玄德找的你?”
君阳早就知道,黑齿影寒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但他偏偏,就要往黑齿影寒所不期望的方向去说,就像这些年来,黑齿影寒所做之事,全部都与他的愿望所违悖一样:“君阳找的他。”
“为何?”黑齿影寒猛握刀柄,杀心展露无疑。
“刘玄德最重情义,凭此一点,便胜魏后远矣。”
在君阳眼中,黑齿影寒是见了名位,便可弃故国于不顾的人,如此,自然是远远无法与刘备相比了。毕竟,你永远都不能指望一个,连生养自己的土地都能弃之不顾的人,会去珍爱,自己的袍泽与僚属。
“我可以杀了尉仇貢,然后呢?”魏后终于转过身,只是此刻,她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君阳只记得是很美,很美的脸。只惜,这张当年足以倾倒整个王城的脸,如今也随着它的主人一起,永远地变了。
“布麻就能做得比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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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王要好?”
这是一个永远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的问题,因为这世间之事,并不是每一件,都可以用运筹之术,来推演的。
“你从不爱黎元。”这话,是君阳说得。他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他这一生,几乎都用在了线报的收集上,因此君阳对于这江湖之事,尤其是黎元的生活水平,知道得可远比这黑齿影寒要多得多,因此也更有资格去评述,作为一州牧守,黑齿影寒究竟合不合格。
“你对他们,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以及偶尔的怜悯。”
“为何?”魏后的反应,很是平静,似乎这一评价,她早就知道一样。
“魏王帐下,最爱民者,莫过于侯都尉。”
不曾想,君阳也注意到了侯音,并且长时间地,关注着他,关注着这一个,眼里从来就揉不进半粒沙子,且为了替最底层的军士、黎元讨回一个公道,甚至不惜答上自己仕途的人。
“可他的做法,只会毁掉魏王的基业。”
“魏后素爱白色,可心中所喜,却是黑色。”君阳的话,就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碎了黑齿影寒的伪装。
因为君阳看得很明白,魏王拓下的,那所谓的“基业”,不错是换了一张表皮的东汉罢了,整个里子都是一样的——世家大族,强宗豪右把持着地方上的一切,肆意兼并着土地,掠夺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财富,而占总人口大多数的黎元,所能得到的,不过是高位者那与生俱来的不屑,以及需要作秀之时,才会表露出来的关怀罢了。
“玄德若成事,关张便是贾荀,与你,又有何干?”黑齿影寒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如此她跟君阳便能零距离对视,这种感觉,两人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才感受过,因为那个时候,“尊卑”一词,尚未闯入他们的世界之中。
论阅历,君阳绝不比黑齿影寒要少,因为他这一生,足迹也是遍布塞北关内,地位更是从奴隶到比两千石大员。但制约着他的,又或者说,他跟黑齿影寒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是眼界。这种眼界,是人与生俱来的那个环境所给予的,极难或者说,基本不能通过后天的修习而提升。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世家大族能够在当下,垄断仕途的原因,因为只有他们,才拥有足够的财力,去让自家的子弟,去认识这个世界,并站在世界的高度,去处理问题。
最现成的例子,就是侯音跟荀彧之间的处事区别。因为侯音所能看见的问题,有王佐之才的荀彧也是一定能够看见的。但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侯音所追求的,是公平与真理。而荀彧所追求的,是稳定与秩序。
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势必会导致利益集团之间,因争斗而两败俱伤,并危急凡间。而后者,则能通过妥协的形势,来让天庭及凡间,都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当然,后者也并不能解决既有的问题,而只能让这问题不断地积聚,直到,必须宣泄的那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