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以往的经验,梁祯是时候来探视自己了。毕竟,董白在浩气园中晕倒的消息,是一定会被传到魏王府之中的,到时候,纵使魏王的公务再繁忙,他也一定会丢下手头上的所有事务,赶回府中,来探视自己的妻儿。
董白在野荷的侍奉下,将鎏金簪、步摇一一戴好,而后抹上淡淡的脂粉,最后披上了那身,不久前梁祯受封魏王时,特意命人给自己订做的紫袍。董白本来就比梁祯小很多,再加上保养得好,因此穿戴完毕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变,端的是一副韶华正茂的模样。
董白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就在她刚刚穿戴完毕的时候,门外就有人来报称,魏王梁祯已经来到院门,让里面的人,早作准备。
“夫人,可要出门迎接?”野荷本来是想说,让她去跟梁祯说明情况,让梁祯允许董白继续呆在屋内的,但转念一想,董白穿戴成这样,似乎就是想表明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于是便改了口。
董白点点头:“野荷,你去开门便可,不用搀着我。”
“诺。”
当董白迈过门槛的时候,梁祯也已经出现在回廊的拐角,魏王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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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深色的缁衣,头上戴着十二旒冠冕,神态端庄威严,一举一动,皆是君王之姿。
“白儿。”但纵使威严如魏王,见到自己妻小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地,流露出几分人间特有的柔情来,只见他轻轻地张开双臂,将董白搂入怀中,而后一边轻抚着她头上的青丝,一边柔声安慰着。
野荷识趣地走到魏王身后,挥手屏退了魏王的侍从,在这个院落之中,她一直享有仅次于魏王及董白的权力。因此,侍从们也乖乖地按照她的示意,退出了院落,而后由野荷带上了院门。毕竟,神灵之间,也是有的事,需要向凡人保密的,不是吗?
“昭儿没给董家,也没给祯丢脸。”梁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肯定梁昭的功绩,“只惜刀枪无眼。只恨,这战乱不止的世道。”
“昔年马伏波以马革裹尸为荣,如今昭儿便是如此,于公不负魏王之恩,于私,不愧夫君之教。妾,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出乎梁祯意料,董白自离开他的怀抱后,便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样,仿佛梁昭的死,给她带来的,真的只有无上的殊荣。
“白儿端的是深明大义。”魏王说着,眼角竟是一酸,毕竟再怎么样,梁昭也是他的儿子,他的亲儿子,他又不是禽兽,又怎能做到,看着儿子的衣冠椁,而不动容呢?
“却令祯无比心痛。”
梁祯说的,都是真话,他这一生,若要问他最愧对的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的几个妻妾,因为他的妻妾们,都曾为他付出过太多,太多,而他似乎总是辜负了她们的期望,甚至令她们伤心。
董白要的,正是梁祯的这句话,因为依梁祯的脾性,当他自认为,自己有愧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提出的条件,只要不是十分过分,他都会不假思索地,表示同意,并尽自己的全力,满足他的要求的。
“白儿欲再产一子?”梁祯一愣,事关他这方面的欲望,早在当年兵败宛城后,就已经开始日益消退,因而当董白忽然提起此事的时候,梁祯竟是被吓了一跳。
“昔年凉州战乱不止,士民伏尸路旁者,不可胜数。唯有强宗豪门,方能延续香火。”董白说着,白皙的右腕轻轻一抹眼角,“如今夫君仅有二子,宗室亦无几人,妾每每思之,亦不胜忧虑。”
董白说得,每一句话,都戳到梁祯的痛处之中了,因为梁祯是知道,宗室孱弱,就一定会为外臣所欺的道理的,但偏偏,他就没多少个儿子,而可以依赖的宗室也因这桓灵年间,持续不断的打压,而难有将相之才。
“白儿所言,甚是在理。”梁祯再次搂紧了董白,“只是祯担忧,白儿此刻,可还吃得消?”
董白闻言,先是脸一红,而后轻轻地锤了锤梁祯的胸膛:“此话,白儿当反问夫君。”
“哈哈哈。”梁祯轻轻地点了点董白的小鼻子,在来事这方面,董白的造诣,可谓是冠绝梁府诸人。或许,要不是因为梁祯这二十多年来,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她或许早就替梁祯产下五六七八个孩子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