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院使见两个徒弟都在很认真的听自己讲话,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旁边那一本昨天自己也才刚刚翻阅过的《李时珍医案》,声音郎朗的说道:“刚才小傅说到的那个大黄的问题,为师也不是说你们,你们回头有空都去查查李时珍的医案吧,人家在医案里写的明明白白的,说这大黄用久了就会收缩肠道,使得排便愈加困难的。
你们看看,这前贤早就有过了警示,你们还在那里说人家诓你,人家哪里诓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嘛,你那天在尹家丢人我看也是你自找的,以后你小子可要打起精神来,多把心思放在业务上,别整天花天酒地的,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面对着一脸嗔怒的杜院使,傅言阶赶忙低头拱手满口应承道。
他的这个态度让杜院使觉得很是受用,于是杜院使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故作威严的“嗯”了一声,便又埋下头去看陆修远的方子了。
在被师父教训了一顿之后,傅言阶也老实了许多,此刻他和耿健康一样,也很好奇这陆修远到底开了个什么方子,竟然能让老师皱着眉头看了这么久。
于是这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看着就不怎么精明的徒弟,便把头也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陆修远方单上的墨迹的时候,他们二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耿健康更是夸张的站起了身子,他用手指着方子上的第一味药,一脸惊愕的说道:“这小子是不是疯了!?白术这味药他居然敢用三两!他想干什么,他想要害人吗?这味药我平时最多的时候也就用个三钱,他这用量整整是我的十倍啊!我看这小子肯定是得了失心疯了!”
傅言阶此时脸上也写满了大惑不解,他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术生用,三两”这几个字,倍感疑惑的问道:“师父,他这是不是写错了呀,会不会是把三钱给写成三两了呀?”
听闻这充满呆滞的问话,杜院使气的白了傅言阶一眼,之后他用手点着方子上的“两”字说道:“这个两字和钱字,差别这么大,你会笔误写错吗?况且这方子上一共就这么几味药,你说他能检查不出来吗?
更何况这个方子,人家去抓药的时候,药房的肯定要再三核对的呀,你要是不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谁敢给你抓三两白术啊?因此,你别在那想那些没用的了,你们赶紧琢磨琢磨为啥这小子敢用三两白术吧!”
师父的一番话,使得本来一直惊讶的傅言阶和耿健康顿时冷静了下来,耿健康心道:“我刚才惊讶个什么劲啊?这小子用药之狠辣我不是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吗?而且他那次凶残的用药也是见到了奇效的,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蒙的啊,他这里面肯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道道的,可是这里究竟能有什么道道呢?”
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傅言阶却张口说话了,只听他说道:“师父,师兄,我记得古代本草里面曾经记载过,说这白术生用的话,其内多膏脂,这么一看的话,其应该并不像人参,黄芪那样容易伤阴·液,故而这小子如此重用白术,当是取其补气而不伤阴·液啊!”说到这里,傅言阶自己也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不断惊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