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学校的女生所讲,十二点钟一到,只要对着镜子讲出在学校所受的委屈,就可以得到女鬼安娜的帮助。
独教授30秒倒计时,景栗暂闭双目,努力抑制越来越快的心跳,凝神静气,蓄势以待。
身后的隔间里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每两秒落一滴,临近第十五滴的时候,独教授正好说道:“三、二、一,叮,十二点整!”
景栗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安娜前辈您好,我是中二三班的学生,名叫穆小柔。”
足足等待两分钟,并未得到回应,她的心正紧紧地悬着,突闻一声尖利的猫叫,不禁吓得一激灵。
“难道女鬼安娜的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概不负责吗?”景栗不免有些丧气,低低念叨一句。
不过,她转念又想,来都来了,不如多试几次,于是乎提高调门重复了三遍和鬼怪的寒暄语。
忽而,一个幽幽阴森的女声响起:“你有何冤屈要诉?”
这既属于惊喜,也属于惊吓,景栗完完全全愣在原地,不确定是否为幻听。
两位队友远程听得真真切切,屠豪全身寒毛耸立:“这声是…是人还是鬼?”
景栗这才确定声音真实存在,她用发颤的声音问道:“安…安娜前辈…是您吗?”
鬼魅女声再次响起:“讲出你的冤屈,说出欺凌你的恶人。”
景栗听音辨位,发现声音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
人不可能藏身于薄薄的镜中,难不成真的有鬼,安娜的灵魂被禁锢在镜子里了吗,偏偏还是厕所的镜子,这简直是一个自带味道的惊悚风悲剧。
景栗竭力稳住心神,和女鬼安娜套话,讲出冥思苦想的应对词——
“仇怨我想自己报,恶人我要自己惩,我希望能够成为和前辈一样的人,面对残酷的现实和冷酷的恶人,既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余力帮助他人。”
女鬼安娜沉默良久,叹息之中声愈幽魅可怖:“你怀助人之心,人却总无情以对,孩子,世间善恶全无报,天地神明皆虚无,生命若茫茫苦海,自渡尚且不易,渡人者多半葬身于海,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希望圣德女中有下一个为正义而牺牲的安娜。”
鬼心难测,鬼言难懂,景栗听得云里雾里,她鼓起勇气抬手抚摸镜子,并且继续与之攀谈——
“前辈,您愿对我施以援手,不就是在帮助我渡过苦海吗,我也想成为像您一样…”
突然之间,隔壁房间传来了咣咣的踹门声,与此同时,景栗面前那大大的镜子莫名从墙面掉落,玻璃的碎裂声分外刺耳。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啊!”地惊呼了起来。
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很快她便清晰地听到了林摩斯那如洪钟一般的肃声——
“双手抱头,出来!”
屠豪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抓到女鬼安娜了?”
景栗听后马上踩着一地的玻璃碴子奔了出去,刚出厕所门,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到肖然的一声大呵——
“不许动…你…你是人是鬼…厕所里另一个人呢?你…你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不止是肖然,重案二组好几位探员都在这里,见大部队已到,景栗心中的恐惧便一扫而空,听刚刚的响动,他们应该已经抓住假扮女鬼安娜的人了,她一时开心,就兴起耍了小表弟一把,压低嗓音扮鬼声——
“厕所里没有人,圣德女中也没有人,只有鬼~”
胆小的肖然失声尖叫,林摩斯大步上前,一把就把他的枪卸了下来,并且说道:“瞪大眼睛看清楚,那就是李福尔!”
“至于你…”冰山脸心累的很,教训完表弟,还得教育未婚妻——
“执行任务不是儿戏,吓唬一个手里有武器的人,你不怕他在惊慌失措下真的开枪吗!”
他讲的的确有道理,景栗把假发摘了下来,颔首道歉:“对不起探长,卑职知错了。”
林摩斯点了两位探员的名,让他们把教学楼的电闸打开,再通知校服负责人尽快赶来,而后又下令搜查厕所和储藏室。
景栗很想知道假扮女鬼安娜的人究竟是谁,趁着冰山脸说话的空档,她踮起脚尖往向隔壁的储藏室张望,可惜光线太暗,看不分明。
林摩斯转身想要进厕所查看,却被未婚妻拦了路,他无奈道:“你和肖然两人,站到墙角去!”
他的口气就像是惩罚学生的严厉老师,景栗在整个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都没有被罚过站,想不到魂穿做警探居然得受这样的惩罚,她忿忿不平,表面恭敬,言语暗戳戳地扎冰山心——
“挡着探长进女厕所的道儿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