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爷走得很坚决,他有明确的目标,回家。
但是明确的目标背后不是期待,是忐忑,甚至有点恐慌。
回这趟家,不是为了报恩,只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个交代。
实在是生前的关系搞得太恶劣了。
一直以来,狗爷都觉得自己的出生根本就只是个意外。
潦倒的生活、外人的鄙夷、自家人的脾性冲突,让狗爷爹妈的人生里似乎没有一丝阳光。
记忆中两人除了吵架就是吵架,要不是离了以后根本不可能再找到别的人愿意搭伙过日子,估计两人早就离了。
踏上社会以后,狗爷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发达了,可以改变他们的生活,或许也能改变家里的氛围,改变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啊,非但没混出模样来,现在还变成了一条狗!
这些年,狗爷曾回过两趟家,但是短暂的相处时间里,一家人相看两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几十公里的距离,狗爷花了几乎一整天时间,到达那个小山村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几年没回来,村子里变化也不大,有些户人家起了新房,街巷却还是那些街巷,老树也还是那些老树。
来到院子外面,狗爷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来到院子外面东北角,那里离堂屋最近的地方,屋里说话声音能清晰地传出来
狗爷竖着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屋里电视的声音。
然后是老妈的咒骂声,“喝死你个狗东西!”
哐啷一声,像是踢翻了一把椅子的声音。
老爹应该是在喝酒,“给老子滚开!”
哗啦,不知是盘子还是碗,摔碎在地上。
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可以摔打,无非就是锅碗瓢盆或者桌椅板凳。
“你个狗日的,有种打死我!”老妈的声音歇斯底里。
唉!还是这个样子,狗爷内心那一丝温情,在这样的摔打咒骂声中,渐渐消失。
天冷,心更冷。
尤其在黑夜。
漫漫长夜之后,太阳升起,一时也没能驱离狗爷浑身的寒气。
狗爷来到大门口。
屋里又开始了吵闹声。
老爹一大早就开始喝,这是他的习惯,一天三顿。
老妈骂骂咧咧摔打东西,“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啪!酒瓶子摔碎的声音。
“狗娘们,早晚恁死你!”
老爹放着狠话往外走。
“你个狗日的,有种现在就打死我!”老妈又扔了一个锅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