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红棍牛蓝山前后打退了几波泼皮混混,又因为衙门三班六房里有人照应,屁大的一点事都没有,于是被好事者戏称为小南门坐地虎。
他瞧着一辆半新半旧的独轮手推车靠近过来,锐利如刀的目光扫到车头号旗,晓得这是恩师白先生的买卖,伸手一招,就有机灵的伙计快步过来,单手提一支网兜套着的酒葫芦、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
店里吃茶用点心的常客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羡慕嫉妒地瞄着门外的陆阿大,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得到白先生的赏识。
有知道些许底细的食客笑道:“白先生雅量恢宏,得他看中进山的跑单帮,大多数是身无分文的破落户。他们呐,都想借白先生的这股好风,试图重振家声。你们还别不以为然,往北乡走的那十几个跑单帮,可都是发了大财。”
另一个食客也是个多管闲事的包打听,笑道:“可不是吗?那些地瓜烧、包谷酒,都是紧俏好卖的山货。上好的苦竹纸、黄藤纸,白先生自己就大笔吃进,市面上根本看不到,不知道用在何处。”
邻桌的食客冷不丁来了一句:“薄薄的苦竹纸,可以用来制作冥镪!我曾经听人说过,白先生亲自挑着两大箩筐的冥镪银宝,在乱葬岗上,给那些没钱买棺材落葬,只有一领草席卷起,随随便便葬下的生人,烧香点蜡烛,口颂道经,超度亡魂哩。”
如此义举,此前不曾风闻于人,听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以白先生的个人品行,应该是真有此事居多。
食客们纷纷拱手,朝着小南门尽头方向揖了一礼,尤其是那位包打听,直言道:“白先生高义,真是大德之人!”
这时候,陆阿大推着独轮手推车离开大南门,出了县城主道,踏上了南北货大掌柜指点的进山商路。
没走多远,一河之隔的虎头山悠然在望,以前过河须得等船工撑船过去,现如今河面上多出一条九孔石桥,并排可走四个壮汉,可以说相当宽敞。
原本陆阿大还以为老船工一家会失了营生,没想到他们一家就在桥头桥尾守着,过往路人都要缴一文过桥钱。
有人不愿缴这冤枉钱,船工就会指着附近的墙板,让他去看看县里的各位官爷联名下的告示。
“兹有乌龙山人士白额侯,心怀良善,捐钱捐粮,招募雇工,建成大桥,虎头山一河之隔顿成坦途。按子路受牛之前例,凡通行大桥者,必缴一文钱,以奖掖建桥首倡人……”
老船工听完这人读过告示,振振有词道:“白先生的钱粮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再说了,白先生有言在先,这条九孔大桥,他只收三年的过桥钱,三年过后就会归还给县衙。若是连一文钱都不愿缴,你还是涉水过河罢!”
陆阿大目睹前后经过,看着那人满脸涨红,却不得不缴钱过河,心里暗暗吃惊:“白先生这等手笔,活人无数,造福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