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避开路面上的污泥浊水,贴着墙根来到自家工坊,蓦然发现自己的家业,被人拆地七零八落,里面的人更是一个都没,全部跑光了。
噩耗!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
这一进一出可都是钱,再加上进了大批布料、棉花,那人赔地亵裤都要当掉,更难受的是,蚰蜒巷以及坊门街一带的街坊邻居,根本没有人告诉他任何有用的消息。
深孚众望的管事至今昏睡不醒,为了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线索,不得不重金请杏林高手过来诊治,很不巧的是,这人就是最近小南门一带,声名鹊起的“悬壶济世”药店的坐馆,区区不才在下鄙人兄弟我的,谢云烟。
青衫道人白额侯坑了一笔高昂的诊金后,瞧着这人的家底还很丰厚,着几头伥鬼到处转转,果然有所发现,多是人所共知的地方,譬如砖墙夹层里,书房书架上,花盆泥下物等等,委实叫人啼笑皆非。
谢云烟当时压着笑意,没有施展“五鬼搬运术”统统取走,就担心他铤而走险,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孰不知,哲人转头就厚着脸皮去见户房领班,希望能最后争取一把。可是三班领班都同意的事,户房自己拿到的返点也很多,一来不好说话不算数,再则与同僚翻脸,实属不智,最后为了一点所谓的情分,少赚以往一倍的回扣,户房领班除非是疯了。
于是,这人好话说了一箩筐,户房领班还是没点头,甚至教他想都别想了,以后也别想了。
如此一来,原本就山穷水尽的家伙,即便谢云烟没有暗中以七情六欲之术动手脚,他自觉前途无路可走,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你让我走投无路,我就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这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着点头哈腰时,伸手摸到腰间的短刀,原本用来割肉下酒,此时被他拿在手里,陡然间血气上涌到头,眼睛顿时就红了。
“杀……”
这人年轻时也跟江湖好汉学过站桩,打熬力气,尽管技艺生疏了些,招式还是板板正正,上步一把抓住户房领班衣襟,右手反握短刀,一招“倚马横戈”。
户房领班背后寒毛根根竖起,刚刚反应过来,眼前只见寒芒一闪,刀光迅速抹过脖子,入口极深,先是一凉,再是一热,锥心刺骨的剧痛传来,半个身子都麻了。
“你……你……”
户房领班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一桩成衣买卖罢了,以往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小人物,竟然狠得下心来,对自己悍然动手,而且还是下死手。
在户房领班意识沉入黑暗前,回光返照的一瞬间,他猛然想起一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我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