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黑袍壮汉丢了趁手的兵器,双手往腰带上一抹,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地藏起了什么暗器在手里,脸上毫无愧色,只是抱拳拱手道:“误会!都是误会!道人千万不要误会!我这是冲那帮地头蛇去的,一时间失了手,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钳包客头目也算是在道士阡圩市混久了,见识过太多勾心斗角和算计,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整个人都傻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谢云烟一点点地收回身躯的控制权,将此身的原主痴呆儿的精神,慢慢地压制在两腿之间,不甚大用的玩意里,才消弭了最为危险的内劫。
这时候,谢云烟哪里还会与那只朝廷鹰犬继续虚与委蛇,双手掐决,喝道:“兄台真是说笑了!这群捡篓的本地码头不过是偷几个钱袋,罪不至死!至于这根狼牙棒,贫道估摸着是公门法器,不敢收下,还是原物奉还吧!”
话音未落,黑袍壮汉察觉到杀机初现,按捺不住地抢先出手,双手一口气连发四根飞针,只听“嗖嗖嗖嗖”四声,煞气、劲道十足。
谁知,谢云烟早就有所防备,左手握拳,四指如轮射出指甲,不偏不倚地,依次将四支飞针当场打落尘埃。
与此同时,谢云烟右手投掷出狼牙棒,在乌龙山山君法力加持下,有如离弦之箭,狠狠地劈中黑袍壮汉,他反应不过来,左大腿被自己的趁手兵器砸地粉碎性骨折,当场倒在地上,痛地额头冷汗直往外冒,却激发起内心的血腥,硬是忍着不吭声。
谢云烟亲眼目睹这一幕,微微额首道:“尽管你这厮人品顽劣不堪,折了一条腿,也不喊痛求饶,也算是一条好汉……”
黑袍壮汉忽然想起自己公门中人的身份,斜躺坐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腰牌,细纹黑檀质地,朝面前地头蛇荡了一圈,亮出牌面,上有腥红如血的六个小楷,【经制正役步快】。
“擅杀朝廷命官,夷三族!你敢吗?”
谢云烟看了一眼,心里不惊反松,嗤笑道:“经制正役!据我所知,乃是当下兵役制度,换言之,你并非投效三法司衙门下,在州县衙门里当差,而是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舍了江湖道上的买卖,在哪个卫所奔走效命。步快,那就是连一匹驽马都没得。”
“朝廷命官?你这厮张口就是一派胡言,不过就是卫所里,被哪个百户驱使,做些黑活脏活的丘八。不是贩卖私盐,就是边市走私,都是杀头的大罪,砍了你都是轻的!”
谢云烟故意点破关节,一是戳破这支朝廷鹰犬的谎言,其次是说这番话给地头蛇听,也算是安了他们的心。
黑袍壮汉看到那帮捡篓的小子神情松弛下去,按捺不住地继续胡说八道:“你们别听这妖道说的!我就是朝廷命官,在辰州城衙门里当差,按海捕文书抓应捕之人,绝非卫所丘八!”
谢云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回露馅了吧!卫所兵丁乃是贱役,若你真是衙门里捕快,应该喊他们臭丘八、瘟馀丁。你还说你不是卫所的人?”
话音未落,黑袍壮汉脸色一片煞白,哪怕左腿被砸断都没这么恐惧过,感觉自己的下场恐怕十分不妙。
谢云烟漫步上前,右手食指一勾,狼牙棒再次来到他手里,只听他口里喃喃自语道:“善哉,善哉!”却见乌影一闪,黑袍壮汉的右腿膝盖被当场砸碎。
杀人不过头点地!谢云烟如此行为,果真有几分喜怒无常,旁门妖道的风范了!
“来来来!贫道知道诸位大体上恢复了。过来,都过来,拿着这根狼牙棒,上去一人一下,给贫道纳个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