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来到河边烧鱼滩,谢云烟循着鲜鱼内脏的腥气找到地头,看到虾毛细鱼聚成一团,附近没在水下的石头上,爬满许多青螺,密密麻麻地数也数不清,赶紧伸手招呼王龙象过来。
这家伙路经谢玉大侄子家门口时,瞧着一件破渔网挺顺眼的,发现四下无人在,就随手取了下来,此时正好排上用场。
谢云烟也没想到,王龙象还有一手不错的抛网打鱼术,隔着老远抛出去,渔网在半空中打着旋,忽地一下展开,正好罩住那块鱼虾聚集地。
谢云烟忍不住眉头轻挑,正想上前收网,谁知王龙象比他还快。
只见一道人影从谢云烟身后呼啸而过,王龙象竟然后发先至,提网收绳,单手拎起沉甸甸的一大兜鱼虾蟹,脸上露出少年特有的畅快欢笑。
清冷的河水从网兜孔眼里渗出来,淅沥沥地落在石头上,噼里啪嗒地就像下了一场小雨。
王龙象脸上都是笑,抬头看着便宜表侄谢云烟时,流露出一丝佩服的眼神,这在以往不曾有,还是头一次!
谢云烟见此收获还不满足,蹲下身去,伸手摸起了青螺,出水就是一大把,还光捡个头大的,看得王龙象既高兴又心疼。
到最后,青螺多不胜数,谢云烟只得用短衫下摆兜住,沉甸甸的,不比王龙象手提网兜里的鱼虾份量少。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有戚戚,感觉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谢云烟想着晚食有着落,主动开口道:“去你家?还是回我家?”
王龙象不假思索回道:“自然是去我家!”
谢云烟听了,也不坚持己见,两人有说有笑地穿街过巷,准备给王龙象家里添了两大盘荤菜。
起初,谢云烟还有些担心,自己的“痴呆症”突然好了,会让旁人惊疑不定。
殊不知,谢家王家的长辈见过许多大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事实上,谢家村这么大一点地方,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出村里族人的耳目。
尤其是,谢云烟前几天“失踪”不见,在乌龙山撒欢似的奔走,早就被族里的老人察觉。
起初,众人还以为少年心性,不料谢云烟回来后,无师自通地造出了乌龙山的沙盘,在战阵军略世代相传的兵法大家,那也是压箱底的秘传。
换作是小门小户,不定是以为谢云烟着了魔,可是王谢大家毕竟是不凡,套一个生而知之的解释不通,估摸着谢云烟是祖上哪位兵法大家轮回转世来了。
按几位族老的说法,“反正是一桩大好事!”
按照谢家村创建时的秘约,谢家主文,培养读书种子,试图入仕从政,在新朝开国数十年后,效仿先祖重新崛起于寒微。
王家则重武,由着孩子们的野性,到处撒欢似的奔走,磨练筋骨,打熬力气。
待谢家入仕从政后,就从乡里的农兵、税丁、弓手起步,慢慢渗透进衙门、驻军里,积功累进,文官武将互相扶持,直到深耕地方成豪强,逐渐掌握军权,文成武德,把持朝政,为后代子孙开道,一如当年的先祖。
话说回来,一网兜的鱼虾蟹至少七八斤,王家九房也用不了那么多,捡出个头大的给左邻右里送去,任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剩下来的简单清理下,猛火热油爆炒出味道,下一把葱姜蒜去腥提味,差不多就可以起锅了。
青螺稍微麻烦点,得用剪刀绞了螺钿,累得月婵出门找邻居借了一把剪子回来帮忙,才没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