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又笑了。
独孤武怒了,“我说这位郎君,你说你笑一次就够了吧,三番五次发笑,过分了啊,再笑,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啊。”
中年男人没说话,他身后一个颇为壮硕的男人道:“如何不客气?就你们三人瘦的跟猴儿一样,某一个能打十个你们这样的,你敢对某家阿郎不客气一个试试?”
“就你?”
独孤武不屑地撇了撇嘴,很是认真道:“我大哥一人能打你一百个。”
吹牛嘛,好像谁不会一样。
男子仿佛受到天大的侮辱,这就要动手。
好在,中年男人懂事,拉住了身后的男人,朝独孤武拱手赔礼道:“是我适才失礼了,小郎君莫怪。”
笑点低不是什么大毛病,独孤武也不是那种揪着别人一点小毛病就不放的人,便拱手笑道:“不怪,不怪,在下亦有言语不当之处。”
形势比人强,中年男人应该有点身份,否则也不会被那个男人称为阿郎,这种人最好不要招惹为好。
自己倒是无所谓,前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有大哥和王智在场,两人脑子都不灵光,见自己受了委屈,真可能打起来,到时候吃亏肯定是自己,好在那位中年男人倒是一位谦谦君子,没为难自己三人。
之前一时冲动,冷静下来,独孤武便有些后怕。
尽管是位谦谦君子,独孤武还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哪知那位中年男人也加快了脚步,似乎故意跟他们过不去一般。
“要不,郎君先走?”
独孤武停下脚步,中年男人也停下了脚步。
“路途无趣,你们聊你们的,我听听便好。”
这是把自己当成说笑话逗趣的人了?
独孤武不说话了,惹不起,也不敢发怒,带着独孤文和王智就走,心想好不容易出趟门,全遇着怪人了。
独孤武不说话,中年男人却说话了。
“适才听小郎君的话语,读过书?”
独孤武不说话。
“读过咧,二郎读了好些年的书,快十年了。”王智代替了独孤武回答道。
中年男子愣住了,贫苦人家竟然会有读了十年书的少年?
过了好一会,中年男人才回过神来道:“既然读了十年书,为何不谋个仕途,看小郎君的样子,日子似乎过的不好,想要娶个知书达理的小娘子,恐怕·····很难。”
“仕途是个啥意思?”王智今天的智商超常发挥,一下抓住了重点。
独孤武实在忍不住了,看着王智教训道:“你阿翁没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
“认识咧,郎君叫杜工,还去俺家看过俺和阿翁,阿翁说杜工是好人。”王智笑道。
杜工?
还有这么奇怪的名字?还去王智家看过,那就是泾阳县的县丞或者县尉之类的官员咯?
独孤武倒也没怀疑王智的话,既然王智的阿翁说是好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也就没管王智和中年男人一问一答,反正问的都是王智家的情况,也不重要,王智家的那点家当还不足以让人家堂堂一位县尉或者县丞起歹心。
估计与王智聊天没什么意思,叫杜工的中年男人同行了大概五里的样子,便加快步伐走了。
走了整整二十里,独孤武感觉自己的脚都快断了,这才到了泾阳县城。
城墙不高,谈不上宏伟,也没有川流不息入城的商队,进城的都是些小商小贩,不过城墙上斑驳的痕迹却给人一股厚重的历史感,黑色的刀斧痕迹仿佛还飘荡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响彻着当年的喊杀声。
城门前的守城士卒挺直了腰杆,看着就精神,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士卒望着独孤文,笑问道:“独孤大郎,今日不卖柴?”
“不卖了,要留着过冬咧。”独孤文笑道。
“是这么个理,冬天可冷咧。”老卒感慨了一句,便没再说话。
大哥似乎在哪儿都认识人,就连守城的士卒都认识?
独孤武问道:“大哥,你认识啊?”
独孤文点点头:“认识,晚娘她爹。”
城门的甬道不长,只有丈余长,就这么一问一答,三个乡下少年已经进了城。